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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猛地被人撞开。
亚瑟急剧喘着气,指间西装外套的面料抓得紧皱,纽扣掉了好几颗,领带歪歪扭扭地搭在肩膊上,神情像不小心破坏了奶油裱花的蛋糕师一样恐慌。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向我走来,脚步放得轻缓极了,犹如过分刺耳的音符会震碎梦境。
“佩妮?”
他双唇翕合,声音恍惚不太真切,就像心口翻震时涌出的嗡鸣,“你还好吗?”
我疲倦地用一只手挡住眼帘:“一点儿也不好,糟糕透了。”
病房顶灯的光线太刺眼了,也可能是外头时不时总有人来人往的嘈闹杂音。
我胡乱想着,然后感觉到他在床沿坐了下来,紧紧握执住我的手,放到唇边漫无目的地细碎亲吻起来。
“对不起。
我应该……应该早点儿想到的,或者……”
他语无伦次地低声说,整密的眼睫微垂着,眸光满带温情和歉疚,一刻不离地胶着在我脸上。
“我们谁也没想到——我是说,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
我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勉强能组合语言拼凑起一个完整的长句,“我真不该相信当今的科技水平……”
他颀长有力的五指紧密地缠扣进我的指间,微突骨节带来的触感极其清晰:“嗯。”
“‘他’被送去检查了,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我发现自己应当提醒亚瑟一下,“——他皱巴巴、丑兮兮的。”
亚瑟仿佛才想起我这次入院带来了一个新生命。
他的视线在左后方空荡荡的保温箱处羁留半秒,紧接着不加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我们不看他。”
一阵富有节奏敲门声过后,护士友善地探进头来:“恭喜你,你的孩子非常健康,麦考伊夫人。”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有气无力地摆起手:“噢,不,叫我佩妮就行了——他妈妈才是‘麦考伊夫人。
’”
护士有些糊涂地转向亚瑟:“你们没结婚?”
亚瑟的嘴角温和地上弯,眼神柔软。
“她不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挚爱、一生的伴侣。”
他说。
[五]
“你曾经是我所有的梦想,现在是我全部的现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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