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同乡同姓,即便真的是深仇大恨,汪孚林也相信,要是他听郑班头的蛊惑,去翻一些汪尚宁家中子弟的劣迹出来,然后让叶钧耀往大里审问,那么他绝对相信,最终叶大县尊非但得不到青天名声,反而可能会把乌纱帽给砸了!
毕竟,一个担任过巡抚布政使这一级高官的人物,总有那么几个故旧在!
就算是被汪尚宁算计了一次又一次的汪道昆,都没把主意打到搜寻劣迹上。
因为松明山汪氏也未必就一定干净到水清无鱼,半点泥沙都没有!
“所以,你这些都是废话。
如果只是这样而已,那对不住,我还要养伤,你们可以走了。”
见郑班头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其他几个皂隶彼此面面相觑,全都生出了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
突然,有人开腔说道:“小官人,小的还有一件事要举发!
之前去义店闹事的那群人里头,有些是休宁那些粮商纠集的,还有些人是汪家三老太爷的孙子汪幼旻找的!”
这还差不多!
汪孚林手一支床板,立刻坐直了,随即不容置疑地吩咐道:“如果能把汪幼旻找的那些闹事的都揪出来,证实中间有这么一层联系,哪怕不是汪幼旻,只是汪家人,昨天晚堂郑班头你顶撞方县丞的事情,我可以去求一求县尊既往不咎。
找不到的话,就把你说的这个消息给放出去。
让人知道,歙人卖粮无门的时候,竦川汪氏不肯出手,非但如此,发现义店红红火火,他们心怀不忿,还和其他五县的人沆瀣一气,坑自己人的店!”
郑班头这才如蒙大赦,慌忙答应。
等到和其他皂隶一块退出屋子的时候,他不禁用激赏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打破僵局的年轻皂隶,心想这小子实在是有前途。
可想到自己在汪孚林面前说什么被驳什么的经历,他不禁又摸了摸脖子,带程公子去相亲汪孚林当年那手厨艺,完全都是在钱包和满足口舌之欲这两者的艰难平衡之间,一点一点练成的。
下馆子的性价比当然比不上自己做,而不做的结果就是没得吃,所以他也只好摒弃君子远庖厨的所谓传统,自己亲自下厨满足自己的嘴。
尽管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头几个月,他倒是没做饭,可在他看来,不论是松明山的汪七嫂,还是马家客栈的厨子,又或者是刘洪氏,做菜的手艺都还算中上,满足他那张刁钻的嘴就有些不够看了。
他之所以一直都忍着没下厨,那是因为他最擅长做的菜,无一例外都少不了一样必备的佐料,那就是辣椒!
也许是因为程老爷对汪孚林素来赏识,也许是因为觉得儿子交的这个朋友颇为仗义,尽管汪孚林折腾了两个菜之后,小厨房里那浓重的辣椒味让厨娘们望而却步,丫头们抱怨连天,但上头老太太和太太半句闲话没有,仆妇们也只能暗地犯嘀咕。
至于程乃轩,当那一大盆豆腐,一大盆黄鳝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先往后头闪了半步,随即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这么红通通的,真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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