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不至于一点情面不讲吧。
他此时还抱着侥幸,想着一会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应是能控制住局面。
同时他也寻思过,万一岳家是出了需要用钱的急事,自己马上就动身。
进城扛大包也好,上山伐木头也罢,累吐血了也得给岳家救急。
老孙氏心里也后悔不迭,当初自己咋就鬼迷心窍为了赚俩息钱,借出去十二两银子?
家里再是做着小买卖底子厚实,也不能这样打水漂啊!
李氏嘴角一撇,“欠条说三年就一定得三年啊,你可拉倒吧,还三年。
我可听人说了,三天前就来了一波人把你家都给抢光了。
三年?再折腾下去,我看你家连三个月都够呛能撑下去。”
她这话可难听,不亚于咒人死全家。
赵仲厚也明白了,岳家不是遇上啥急用钱的事。
只是丈母娘听说了自家被人上门逼债的事,怕自己还不上钱,这才急吼吼上门讨债来了。
想他还担忧岳家是不是遇到了啥难事,心底想着帮一把了。
原来是破鼓万人锤,墙倒众人推。
“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钱我指定还。”
见丈母娘不见真章不会起身,他赶忙同孙氏嘀咕两句,然后打着商量道:
“您看这样成不,我俩眼下手里有一两半私房钱全给您,剩下的您容我段时日,我慢慢还。”
“少拿话搪塞俺,一两半打花你搁着打发叫花子了?息钱都不够,我就坐着等你娘回来,你娘手里指定有钱还!”
这不正是症结所在,两口子哪敢让老娘知道。
再说了他娘眼下也够呛能还上,真就是掏干了还上,一家人吃啥喝啥?那不是把他家往绝路上逼?
老李氏看出了女婿的为难,当下就不乐意了,心道:“还得加把火,逼一逼。”
她嘴里又唱起来,“哎呦呦,大伙来看看哦,这一家子造瘟的臭虫烂鱼,不光打丈母娘,养得儿子还吸岳家的血。
他欠债不还,还供自己亲娘去镇上大吃二喝......”
手舞足蹈的,是啥难听话都往外冒。
在她的嘴里,就连不在场外出卖猪的田雯,都成了个好吃懒做的婆娘。
一直以来嘻嘻哈哈的赵伯宽,此刻脸上满是苦涩,人都有些晃晃悠悠站不稳。
说钱就说钱,这又是扯他娘,又是冲一家人身上泼脏水干啥?
老赵家混到被亲家上门逼债,这事传出去,只会说他家是不要脸靠举债渡日的破落户,亲家身上的吸血虫,一家子窝囊废!
连带着还得讲究田雯也不是个好东西,会生不会养,名声臭遍十里八村。
往后没那家敢再跟老赵家打亲家,不为两个还没成亲的小叔子考虑,只当为自己儿子闺女考虑,孙氏也不能让亲娘再闹下去。
她噗通跪下来,苦苦央求道:“娘,咱回屋说吧。”
“您放心,但凡你闺女还没死,我就是把骨头榨干了,这钱我也还。
娘,咱别闹了,成不成?”
孙氏指天发毒誓,说到最后已是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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