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拾遗霍然起身:“人在哪儿?”
“就在举行祭礼的庙中。”
大胡子讪讪的,“那孩子大抵已经凉透了。”
方拾遗顾不上骂什么,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
萧明河三两步跟上来,脸色也不好看:“来晚了。”
方拾遗抿着唇,没吭声,朝着那庙的方向飞速掠去。
这镇子小,前脚跟碰后脚跟的,三两步就能到。
此时天色已深,祭礼被破坏,镇民们已经回去歇息,木天师不知所踪,棺材也没了影。
庙前的火盆火光幽微,庙内点着香烛,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烛光摇曳着,似乎散发着微微的血色。
门大大开着,像张血盆大口,静候着猎物自投罗网。
方拾遗握住剑柄,望着前方透露着不祥气息的小庙:“我进庙,你去逮木天师。
万一有危险,我截住那邪祟,你去护住镇内其他人,通知师叔伯来相助。”
萧明河眉头紧蹙,脸色嫌恶:“一群贪生怕死的愚民,保护他们作甚!”
方拾遗平静地看他一眼:“我是大师兄,听我的。”
同窗十来年,萧明河对方拾遗“截胡”
一事怨气不绝,方拾遗也识趣,从不拿师兄的身份压人。
这还是方拾遗眼皮一颤,侧身躲过,又狠又准地捏住暴起的小崽子的手腕,微微眯起眼。
小孩儿已经睁开了眼,方才还苍白死气的脸鲜活起来,像尊活过来的瓷娃娃,眸中含着浅浅泪光,恨恨地仰头看来,眸底竟似染着点点淡金。
等泪光散了,现出两泊清透如琉璃的琥珀色。
他紧握了短刀,被捏着手腕也一声不吭,冰冷的刀刃折射出清辉。
莫名其妙被袭击,方拾遗不怒反喜,稀奇地弯腰与他对视,另一只手凑上去捏了捏他的脸,唇角有了笑意:“哟,活的?”
小孩儿没料到他还会凑近说话,吓了一跳,终于从恐惧中抽回神,发现自己捅的不是坏人,而是个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好人?怔愣间,方拾遗微微使力,将那把短刀合上鞘,放到小孩儿怀里,俯身将他捞了起来,单手抱在怀里,让他倚坐在自己手臂上。
小孩儿七八岁的样子,却轻得过分,像刚从天边撷来的一捧云。
方拾遗从小到大还没抱过这么娇柔的小东西,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些,唯恐气喘得大了些,就会将他吹化了:“收好你的刀,再捅过来,把你扔隔壁棺材里去。”
隔壁棺材里躺着个死状最凄惨的,满脸是血。
小孩儿犹犹豫豫地伸出小短手,抱住他的脖子,不解地盯着他,声音软软糯糯的:“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方拾遗眼里有了笑意,刚要开口,身后陡然响起片咻咻声。
他反应极快,横剑挡去,叮叮当当一片响,是他拔出来的那些棺材钉。
外头袭来阵阴风,庙内的香烛噗地齐齐熄灭,小庙内霎时陷入了黑暗,光芒似乎被吞噬殆尽,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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