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说道:“昨晚我等到半夜,不见你回来,十分焦急。
你此次去临沂,可曾到过张贼的公馆?”
李廷玉回答:“去过了。
我擒住一名男子追问,才知道大人已经脱险,还得知张贼畏罪潜逃,借口母亲去世奔丧,昨天就携家眷北上了。”
林公说道:“此贼不除,终究是后患。
但此刻他已畏罪潜逃,只好暂且搁置,赶路要紧。”
说罢,林公洗漱完毕,吃了些早点,便套车启程。
一路平安,直至苏州。
苏州城的文武官员早已接到林公到任的红谕,届时都出城迎接。
林公换乘大轿入城,来到行辕休息,接见僚属,并选了吉日接印视事。
到了接印那天,林公换上冠服前往辕门,护理巡抚梁章巨派扬州知府黄在厚、抚标中军参将吉祥保,送来关防、王命、旗牌、文卷等,交给林公接收。
一面传齐执事人员,在大堂恭设香案。
林公整理衣冠走出大堂,面向北方行三跪九叩首大礼,恭谢圣恩,接着接过官印,接受僚属参拜祝贺。
城中的巨绅也陆续前来道贺。
次日,林公按惯例前往各庙拈香,顺便视察城垣,并回拜各位绅士。
如此忙碌了三天,才开始批阅各县的钱谷案卷。
林公从前曾任江苏藩司和臬司,深知苏省刑名、钱谷事务头绪繁杂,而且一省设有两个藩司,同城又有三个知县,钱谷事务之繁重,全国无出其右。
若要认真清理,比刑名事务更难着手。
刑名有事实可依,即便有冤狱,只要细心详查复审,自会水落石出。
而钱谷方面,额赋繁重,弊端丛生,不仅州县存在浮收现象,旗丁刁难、胥吏侵吞、劣绅包揽等问题也屡见不鲜,各县已习以为常。
还有运漕船户,号称粮帮,人数众多,常因械斗闹事,在漕船经过之处干涉漕政。
致使昔日被视为利源的江苏,如今成了财政漏洞。
漕额越大的州县,仓库越不完善,百姓拖欠赋税情况严重,催缴无门。
林公办事向来认真,认为漕粮关乎国家正税,岂容刁民抗缴,于是严令各州县,每到粮船装运之时,漕粮数额必须颗粒不少。
州县催缴无果,又担心被参劾撤职,不得不买米垫付。
此外,粮船装运时由南向北,空船返回时由北向南,一切工食费用也需州县官支付。
因此,漕船开出后,州县官往往负债累累,只能凭借未征粮串,陆续催缴以归还垫款。
一般粮户认为漕粮已运走,便故意拖延不缴,找借口抗欠。
转眼间,上届漕尾未清,下届上忙又至,州县官只好先催缴新欠,放弃旧欠。
如此年复一年,漕额大的州县亏空越来越多,每当调任或撤任时,常常无法清算交代,州县官叫苦连天,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前往辕门向林公如实禀报,请求设法救济。
林公深知州县官赔累不少,当面承诺查明后设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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