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宥双眸血红，嘴唇惨白，像是忽然变了个人，眉眼间全是戾气。
长随不是第一次见苏子宥这副疯癫样子，六年前，可汗逼苏子宥来大雍做质子那个月，苏子宥也曾疯过这么一回。
他惴惴道：“世子，怎、怎么......”
苏子宥直直的看向湖中心，自言自语：“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长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与苏二小姐有关，又见苏子宥这副样子十分吓人，指了指不远处小山上的凉亭，磕巴道，“公子，要不咱们去那儿歇会？那能看见长乐宫，说不定还能看见二小姐。”
苏子宥浑浑噩噩的跟着长随走，恰逢锦心带着一个小宫女从假山下经过。
小宫女一脸八卦，“锦心姐姐，苏家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别提那个贱蹄子！”
锦心提起苏茵来就是一万个不痛快，“宋女先生高看她一眼就算了，连太后她老人家也给她几分颜面，帮着锦嫔挤兑我们娘娘，害得我们做奴才的也没好日子过。”
小丫鬟笑笑，“再傲气，如今不也就是个野种吗？宋女先生已经倒台了，苏家也不认她，若不是她最近粘上了苏世子，娘娘就是将她杀了又有何妨？”
观景亭下，苏子宥面无表情的听着。
“那狐狸精确实生的好看，不过，苏世子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恐怕也就那身皮肉能引得世子多看她几眼。”
锦心一脸鄙夷，“下贱胚子！”
小丫鬟也不知道把声音压低些：“她以前不是还勾引过顺王吗？人家现在是左右逢源，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
锦心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侧过头跟小丫鬟嘀咕了几句，两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锦心吩咐，“那些老太监最喜欢苏茵这样的，锦嫔不是说她发烧了吗？发烧了滋味更好！”
小丫鬟迟疑片刻，劝道：“可苏世子也不是好惹的，万一他要替苏茵出头......”
“有什么不好惹的？”
锦心低声笑起来，“他不过是一条被困在京城里的狗，等咱们家小姐在摄政王府做了主，让王爷杀了苏茵，他一个辽国质子还敢抗命不成？这可是宫里，他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锦心蓦的顿住脚，被突然出现的苏子宥吓了一跳，磕巴道：“苏......苏世子？”
苏子宥站在他们面前，面色阴沉可怖。
锦心不知道她和宫女的话有没有被苏子宥听见，惶恐不安，勉强笑道：“苏世子有何贵干？”
“你们也觉得，我是楚晏养在京城的一条狗，是不是？”
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满京城里谁不把我当个笑话，我明白......”
苏子宥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声音嘶哑，“......可苏茵，她碍着你们什么了？”
锦心猜到苏子宥这是听见她们刚才的算计了，强自镇定，“世子，我们......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怎么敢真的对苏二小姐做什么。”
苏子宥想起苏茵被截杀的那晚，凤藻宫的两个宫女半路把柳儿叫走，害得苏茵落了单。
他这几日事情太多，一直没来得及追根究底，现在想起来，那晚的事一定跟凤藻宫脱不开干系。
锦心见苏子宥长久地不说话，也壮了胆子，“世子身份贵重，自然知道宫里的规矩，我们俩赶着回去伺候娘娘，就不跟世子多寒暄了。”
苏子宥突然上前一步，拽住锦心的领口单手将她拎起，眼中尽是戾气，“身份？”
“凭你？也配拿身份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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