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了跺脚,蕊官这才相信这个最贤良淑德最守规矩的宝姑娘真是要做那没脸的勾当了,心下深恨自己的蠢脑袋!
前些时日她明里暗里让自己多找藕官说话的时候就该察觉,真亏她信了她那句“好奇林妹妹未来夫婿”
的鬼话。
都赖她被往日薛宝钗贤德名声遮了眼,蕊官捶了几捶脑门,转身向林黛玉的院子跑去。
蕊官气喘吁吁,眼眶通红跑过来,正巧藕官在游廊下坐着,忙忙惊道:“蕊官,你这是怎么了?”
“快带我去见林姑娘!
呜呜呜……快点!”
“蕊官,藕官?”
雪雁疑惑,“姑娘今日闭门抄经,谁也不见,你们俩着急忙慌的,却是怎么了?”
蕊官没法子,只得拉了雪雁到僻静处,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话说了。
雪雁粉面含煞,狠狠瞧了蕊官一眼,扬声把外头把门的藕官叫来:“把蕊官领你屋里去,只等我来叫才能出门!”
唬了藕官一跳,蕊官也不敢说甚……吩咐小丫头守住藕官的房门,雪雁立刻回身找上翠羽、碧商两个大丫头,三言两语说过,三人去找林总管的、去爷们儿那里的、去回姑娘的,自去不提。
史墨和贾环那里却是先得了张渁传来的信儿,嘴里噙着冷笑要看好戏上场了。
史墨心细,借故把各人带的小厮长随都遣的远远地,他相信在座的这些爷们儿的人品,却信不过那些小幺儿,毕竟是发生在林姑父府里的,他不能坏了林妹妹的名声。
柴贯说话直,见状挑眉道:“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成?小墨儿师兄跟你说,今儿是先伯母的诞日,不拘什么事咱先弹压下去。”
今日主人家有事,他是知道墨师弟和环师弟能在这府里说上几句话的,这才有莫让杂事惊扰了林伯父和林世妹的说法。
“却是弹压不下,偏今儿发作,可不就是专门儿戳林姑父和妹妹的心窝子么,还双管齐下的,”
史墨冷笑,“爷几个给作个见证罢。”
……眼见前头不远便是荷塘,薛宝钗有些娇羞的低下头,轻轻理理衣冠,抬起手臂细嗅,满意的嗅到袖管间传来的一股幽香,半个时辰前她特特进了一丸冷香丸,果然到了现下冷香渐显,时候将将好。
“莺儿,莺儿?”
宝钗一边曼声轻喊,一面脚下不停往荷塘边来。
抬起粉颈四顾,却偏偏不去看荷塘边立着一个外男子。
走到近旁,才似刚发现外男一般轻呼一下。
张渁站着没动,亦没开口,之凝眉看向薛宝钗,越看越觉得她这副打扮有几分眼熟。
薛宝钗亦非寻常女子,反倒红着脸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因道:“见过这位公子,公子可曾见过一身着鹅黄衣衫的丫鬟?原是遣她来寻拂晓游园时丢的小物件儿,却迟迟不归,今日府中有故,怕那丫头闯祸才寻来,请公子勿怪。”
这话说的调理分明,彬彬有礼。
寥寥数语便把前因后果讲清了,若不是张渁早生厌恶警惕之心,可能真会被这有理有据、明公正道的话糊弄过去,以为这是个光风霁月的磊落女子,偏她又打扮的娇柔可怜,又心系婢子,看在旁人眼里平添一份善良之感,这样有胸襟气度、善良柔弱的女子,怎能不叫人爱怜?还有前头那丫头做铺垫,能让人很容易相信她的话。
——既心生爱怜,又可敬可叹,少不得就得管上一管。
既然管上了,那之后不经意间投怀送抱,甚至暗生情愫也就水到渠成了。
一环扣一环,连张渁都要赞叹这女子缜密的心思了,当下,心内更提了十二分的警惕,他是真心求娶林家妹妹,有自家母亲和林姑父的纵容,他虽没和林家妹妹面对面过,可隔着屏风他听过母亲和林家妹妹的闲谈,精心给她挑过礼物,读过她写的诗文,更远远见过她的身影……张渁有礼却疏远的一笑:“那姑娘自便罢。”
说着就要避开去。
宝钗一面恼怒他不上钩儿,一面心里跟吃了蜜糖似得:这才是“君子比德如玉”
。
忙忙一礼道:“不敢打搅公子,若因宝钗坏了公子的兴致,岂非宝钗的罪过?”
说着就急急退了几步,她用话拿住张渁,料定张渁要么依旧还是站在这里,要么就得继续与她客套纠缠才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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