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回头看,发丝抚过脸颊,让他的心都乱了。
好想再看看那个人。
都已经八年了,纪可言一直想着他。
想着他,在每个醒来的早晨和睡不着的夜里,在每一次身体被冰凉的被子包裹或者被温热的水浸泡时。
还有,每一次戴起假胸穿上裙子的时候,他都会幻想,如果自己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单杭面前,对方会喜欢他吗?会喜欢她吗?纪可言回头的时候,酒吧大门已经关上了,没有人跟出来,他看不见单杭的脸。
他在路边叹了口气,站在酒吧门口抽烟的男人冲着他吹了声口哨。
他不经意似的撇过去,长睫毛直接在夜色里撩起波澜。
男人朝着他走过来,笑着问:“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纪可言笑笑,后退半步跟他保持距离:“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用手包遮着裙子的边缘,迈开长腿,坐上了后座。
还是回家吧。
今天晚上满脑子都是单杭,他不停走神。
出租车行驶在深夜的城市,纪可言看着窗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有些恍惚,心脏悬浮着,没着没落的。
他来到这里,以女性的身份生活着,其实他并没有性别认知障碍,只是喜欢穿女装。
他从小就喜欢,但不可以喜欢。
终于熬到了大学毕业,终于可以远离家乡,他来到这座没有任何熟人的城市,找了份花店的工作,工资不高,大学学的专业完全被荒废,但是,他觉得这几年自己活得比过去任何一个瞬间都快乐,也更像自己。
花店的老板是个姑娘,跟他年龄相仿,他们第二个午夜纪可言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出息没什么大志的人,这一点,从他名校毕业却因为想“做自己”
跑到天涯海角躲在一家花店打工就看得出来。
他所有的心愿无非就是穿漂亮的裙子跟心爱的人牵着手逛街。
现在,他有很多条漂亮裙子可以穿,但却无法拥有心爱的人。
他不敢。
遇见单杭的这个晚上,纪可言没睡好,断断续续从梦里醒过来,总是能梦见对方发现穿着女装的自己,并耻笑他。
大学时,纪可言也偷偷买过裙子,藏起来,不敢让人看见,但有一次他自己在宿舍,实在没忍住穿在了身上,没等他换下就被突然回来的室友撞了个正着。
室友睡在他对面床,平时两人关系还过得去,看见他穿着条红裙子站在那里,先是一愣,然后故作镇定地照常跟他寒暄。
室友人不错,没多说什么,没有质问也没有嘲笑,但纪可言能明显感觉到之后他们相处的时候,对方总是有些不自在。
纪可言不知道室友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大概没有吧,因为没有任何人对他表现出异样的态度。
关于这件事,纪可言是感激的,也有些羞愧。
那之后,直到大学毕业纪可言都没再把那条裙子拿出来。
这么多年,一路过来,他并没有遇到因为他特殊的癖好而伤害他的人,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始终是心里的一个结,那种恐惧感始终盘旋不去。
本来已经缓解了的,但故人,如果说单杭可以算作他的故人,那么,他的出现,把纪可言内心的不安又全都给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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