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范良捧着手机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那是他有生以来整个人最紧绷的一次。
他一直在等,等自己的手机接到郑越的电话,或是时间到达十二点。
直到天黑了下去,他的身体肢节越来越僵硬酸痛,喉咙越来越干涩,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般接通了郑越的手机拨过来的电话,那头传来了白倾虚弱无力的声音:“范良,我们在山里,你有没有办法赶过来?”
他的嗓音几乎是嘶哑:“把位置发过来!
我马上就到!”
白倾应了一声,在微信上给他发送了一个位置。
他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就往车库冲去。
手机又振了一下,又有新的消息跳出来。
“可不可以快点来?”
“他流了好多血。”
“求求你……”
他跳到车上,点火,握住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范良不愿意再回想那天郑越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被安排进医院以后昏迷了好几天,白倾的双手烧伤严重,却包着纱布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照顾着他。
范良看着白倾憔悴的神情,很想告诉她,郑越为她做了多少事,郑越有多在乎她。
可是目光在触及白倾静静看着郑越的眼神时,却忽然什么也不想再说。
她的神情那样专注,那样温柔,那样的惶急和悲伤。
他们之间的羁绊之深,纠葛之繁,情谊之厚,根本不需要外人多说什么。
兰盈的伤被幸运地治好,白礼则被以蓄意纵火杀人未遂的罪名逮捕,那段时间兰盈常常去看他,后来不知为何,白礼主动自首认下自己谋害了白展,还曾指使人制造车祸致使白倾重伤,险些丧命。
数罪并罚,尽管有自首情节和兰盈的上下打点,最终仍是被判死缓,终身□□,不得减刑假释。
范良知道这个判决是郑越插手的结果,但是从结果上看,量刑很是合理。
郑越不可能会让白礼再有机会伤害白倾,之所以没有判处死刑,不过是白倾顾虑兰盈,郑越也对她劝导白礼自首认罪的事心怀怜悯,他们作为受害者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谅解,最终达成了这样的结果。
范良听说,兰盈仍然常常去看望白礼,她没有同他离婚,而是一如往常那样温柔。
在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以后,范良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几个月后,在郑越的婚礼上,作为伴郎之一的范良看着痴痴的新郎和缓缓走向新郎的新娘,内心有种异样的宁静。
他看着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他们经历过磨难,也越过了生死。
他仍如以往那样静静地站在郑越身后,看着他终于迎来自己的岁月静好,倾倾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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