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一动不敢动。
这是不是梦?江寻也不动,只把七皇子抱得更紧,过了会,轻声问道:“你记得吧,一起读书,骑马,看花。”
七皇子鼻尖一酸,“记得。”
他这才敢抬起手,轻轻抚江寻的背,察觉江寻微微地颤抖着,于是用另一只手碰触江寻抱着他的手。
江寻的手是冰凉的。
他紧紧抱住江寻:“你身子怎么这么冷。”
江寻轻笑一声,“我值夜,风很大。”
七皇子打开外袍,想把江寻裹进来。
江寻笑了笑,有缓缓的柔情,像涟漪般在他轻笑中漾开。
七皇子几乎不敢相信是和白天同一个人。
只听江寻道,似问非问:“直接去被子里好不好?我冷。”
……夜间,七皇子熟睡,手环着江寻,像是梦里也怕他跑了。
江寻独自醒着,枕着手臂,在昏暗烛光里久久看七皇子的脸。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江寻回到行宫杂役住处,在围廊转角,无人,他放慢脚步。
“你知道太子不会放过你的吧。”
有一个人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
先生跟进来,掩门。
章先生低头道:“殿下,根据值勤安排和尸身骨相、身体特征,偏殿烧死里还能辨认的那具尸骨,验为江寻。”
七皇子在那儿一动不动站着,他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看着章先生。
他脑中一片空白。
章先生面露焦急,“殿下,晚上家宴在即,千万不可显露任何心迹,要照常参与,照常表演剑术,如果圣上照例下令比试,也要照常输给太子,不可争锋。”
七皇子怔怔地摇摇头,“不。
我要去看他。”
他不信章先生的话。
“我要见他。
生不离,死不弃。”
他说。
章先生一下跪在地上,“殿下!
今日家宴,宫中怎可能容得一具焦尸?我知道殿下不会就这样接受,所以早已经探查过尸首去向,只知道拉去了宫外,无依无靠的亡故宫人们,都是直接拉去那个乱葬岗,随便寻一处黄土埋了的——您去找也不可能找到啊殿下。
七皇子心意已决,“再难我也要找。
我不能让他孤苦伶仃。
绝不能。”
七皇子这番话很平静,章先生红了眼眶,他从未这样请求过七皇子:“殿下,您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要趁您来猎苑时动手?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死法?您的心智一旦破溃,处处都是破绽,若被人拿到把柄,一朝失去圣上青睐,难以复起,将来又如何为江氏雪冤?就算您不顾一切找到了江寻尸首又如何?如果此刻不立住脚跟,将来就连江公子的衣冠冢也无处可立啊殿下!”
七皇子被这番话激起怒火,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狠狠摔在地上,“没了他,我还要那皇位做什么?!”
章先生拾起被砸在地上的物件,双手奉上,“殿下,这是江公子的砚台啊。”
七皇子心中一惊,急急接过来看,砚台被砸坏了一个角,他刚才已经疯狂的心绪像被浇了冷水,他一点点冷静下来,缓缓坐在椅子上。
片刻冲动,他已经连这故人的信物都差点毁掉。
他刚才吼出的话,如果隔墙有耳,都不必回宫,等到晚上的家宴,他就会失去皇子身份,甚至失去性命。
又何谈不与江寻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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