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来吊唁。
你们还担心我把你们公子吃了不成?”
接着用靴子尖拨拨他们:“都出去,都别在这碍眼,我和你们公子还有话说。”
他把仆从们都撵走了,自个儿在空荡荡的灵堂中转了一圈,才到那躯体身边去。
“子扬。”
他异常温柔地道:“你冷不冷?”
薛南羽静静躺着没有回答,陆镜摸一摸他的手,已冷得冰一样了。
于是他在灵床边坐下来,吃他的果子,喝他的酒。
“是了,你已不会冷了,你潇潇洒洒地走,就留下我一个。”
他就着冷酒咽那涩的果子,醉意直涌上来:“可你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黄羊,是真不要我烤了么?嗯,这酒不错,来,我敬你。”
他提起酒壶,又觉得这样子灌子扬或许会生气,就又到供桌上取个杯子来,斟了一杯。
陆镜扶起那躯体来,把酒杯凑近唇边。
长公子当然没法喝下去,酒顺着唇边渗出来。
陆镜忙放下杯子,小心地给他把酒渍擦干净,嗟呀道。
“可不能强喂你,若是把衣裳弄脏了要换,你就又要着凉了。”
他把他的子扬放下,极轻柔地为他捋一捋发,笑道。
“所以还是我替你干了吧。”
叼着酒壶又滋滋了几口,陆镜晃一晃酒壶,把那空壶子抛一边去,又到供桌上提另一壶来。
他抱着壶再次喝酒,醉眼惺忪的笑。
“你这样真好,再不会烦恼,再不会痛。
子扬你知道么,每次你犯病,我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替你去痛。
现在,你再不会心痛了。
我呢,也总算可以放心。
嘿嘿,真好,真是太好了。”
陆镜边说边笑,越笑越大声,在这空荡荡的灵堂显出几分阴侧侧的味道,引得灵堂外的鸮鸟也跟着叫起来。
“听听,夜猫子。
子扬,三更了,是你在外面么?”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推开窗子看,哪有半只鸟或是鬼的影子。
只看到月光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冷的北风卷进来,激灵得陆镜清醒了一点。
他挪到灵床前,握住薛南羽的手,细细地朝他看。
“可你虽然死了,我看到你,依旧想抱抱你亲亲你,依旧想和你在一块。”
陆镜俯下了身子,温柔地吻薛南羽冰凉的唇,蹭着他面颊低声说道。
“不如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一起去往地下,变白骨,变蛆虫,让那些花木从我们的眼窝子里长起来。”
说到这他顿了顿:“不,不要从你的眼窝里出来。
你依旧是干干净净好好的,让我在你身边腐烂,从我的骨肉里长出花来环绕你——子扬,我跟着你去。”
“你落葬后,我就在你墓前以我的血来祭你。
我再不走啦,我哪儿也不要去,我就留在水镜。
那时知我要走,你陆镜不知这女童是何时来的。
他的心思狂乱,根本察觉不到有其他人或东西私入灵堂。
而薛南羽的身躯也随那女童的出现向下一坠,跌落下来。
“子扬!”
陆镜忙一把接住了他。
那具躯体也随之跌入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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