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月慢慢直起腰,想了一刻,步伐就换了方向,“走!”
他们返回黑色轿车里,花衫男关上车门就问,“去边啊?”
陈宗月眉头深锁,急促到声音变轻,“钵兰街!”
轮胎压过黄色斑马线,街灯打亮油麻地旧区,弥顿道以西,香港地图上找不见的一条路。
路上挤满了桑拿、夜总会、卡拉ok厅,招牌高调挂,人工揽客也是讲得粗俗直白,靓女各个大波多汁,包爽过瘾。
这里是男人放下道貌岸然的魔窟,也是陈若宁生父的葬身之处。
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行的巷,有着涂鸦的墙上开了扇餐厅后厨的门,肥硕的厨师端着烧开水的大锅走出来,哗地倒进下水道,冒烟的白水里流出动物毛发、内脏中的污秽。
凌晨一点钟,在十几楼顶望夜景,却是二十几、三十几层的高楼。
试图与陈若宁谈心都失败,黄鹦抓了抓蚊子叮到的手臂。
蓦地响起开门声,有人上到屋顶,陈若宁用胳膊勒住她脖子,枪口指着她头,强迫她转身面对。
陈宗月冷静异常,举起手说着,“你放开她,无关她事。”
“无关她事?你陈生心狠手辣,没儿没女,不是只有她咯!”
陈若宁似变了人,或者露出真面目。
如果陈宗月真心想要报复黄鹦,方法千百种,可以逼她吸白粉,再卖了她去做皮肉生意,被男人搞到臭、搞到烂,一定活不到64 有位母亲正给小孩唱歌谣,五音不全又是鸭嗓子,也无法阻止她寄予爱意,却被一班人破隔壁屋门而入打断了。
光从衣柜门缝,照在五岁孩童稚嫩的脸上,前几秒钟他的父亲将他藏进衣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出来,这样警告他。
陈若宁不敢眨眼睛,视野窄得只剩厘米度量,那些人接二连三地闯入他们父子暂居的屋中,最后进来的男人,还在门外先捻灭了烟,该是他们的大佬。
男人的视线从他挂在椅背上的书包,移到衣柜,发现了他!
。
没有声张,没有叫人抓他出来,男人径自走入屋内。
陈若宁还是没躲过搜查,一个马仔打开柜门,随即大喊道,“森哥,仲有个细路仔!”
之后,血从他父亲身下溢涌而出,流进地砖的缝隙,抽搐了几下就停了。
他再也不会喝了酒就打人,气得妈妈跟野男人跑了;再也不会到了下雨天,就喊腰疼腿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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