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沂柠也不曾期待过真能做了这侯府的主母,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她早就不吃惊了,平和地笑道,“当年我进府的外头明月高悬,穹宇间星河闪烁,风乍一吹,院里的湖面泛起泠泠微波,清冷似玉色。
屋口的老槐树遥遥一望,见到了什么,枝上白练一般垂下来的槐花,迎风摆了摆,落下几朵素缟的花瓣来。
白沂柠回屋之时已是夜幕沉沉,她垂头慢走,心中还未想好同白沉柯解释想要搬走的说辞。
她看着屋内闪烁不定的烛光,双手握着襦裙的衣角,在门前徘徊不定。
“吱呀”
一声,门开了。
白沂柠仰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染上的莞香,一如他的气质,清冷幽静。
房中的烛光被外面的风惊得摇摆四窜,连二人的影子都跟着晃了晃。
他的面容隐在夜幕的昏暗中看不大真切。
“怎么?要搬出去了,所以这屋子连进都不愿进了么?”
白沉柯语气凉薄,一句话说的毫无起伏,但白沂柠知晓这才是他薄怒的征兆。
“只……只是等我们成了亲,再住在一起。”
白沂柠犹疑了一下,才去扯他的袖子,“祖母说,现下我们如此住着不大合适了。”
“这么说,你不想搬走?”
白沉柯眯了眯眼,嘴角一勾,冷笑道。
白沂柠后背发寒,脑中飞快地在想说辞,磕磕绊绊道,“祖……祖母自有她的道理,我觉着定不会害了我,我……先搬出去住些时日,早晚还是会回来的。”
“也是,这么大个院子,你能跑到哪儿去。”
他伸手摸了摸白沂柠的发顶,语气柔和,“若有一天你真跑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我捉住……”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渗人。
他的手顺着白沂柠的额角,一寸一寸慢慢往下滑,从眉骨,到脸颊,再是脖子。
指尖冰凉的触感就像是一把未开刃的匕首,最后抵在她的后颈。
“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后果。”
他轻声说道。
白沂柠看到他眸中的微光,倒映着自己愣怔的身影。
她能感受到他张开的手掌,细细地摩挲着她温热脆弱的皮肤,食指一圈一圈绕着她脑后的青丝。
这轻微又缓慢的触感令她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仿佛她只要一动,就会惊醒眼前的默兽,扼住她的呼吸,宣告她的死期。
“七年前,你说会伴我一辈子,可还当真?”
白沉柯凝视她容颜许久,认真问道。
“哥儿今日是怎么了。”
白沂柠见他气势温和了些,借机拨下他的手,然后握住,安抚道,“自是当真的。”
“好。”
白沉柯捧起她的脸,微凉的唇印在她的眉眼上。
柔得像一抹夹杂着花香的春风,吹进白沂柠的心里。
若哥儿永远都如此刻般温和,她此生一定会很幸福吧,她心想。
第二天倒是个好天气,春日明媚,连鸟啼都清脆了几分。
“城南有处桃花庄,我来京的路上便听闻它景色宜人,春日里待那漫山的桃花一开,那风光有如琪花瑶草。
沂柠妹妹,今日我们便去那儿如何?”
苏梦遥盖好食盒的盖子,温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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