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什么?”
“不知道,什么都好吧。”
我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越是这种情况,人的心中往往就越加在迷茫中试图去追寻些什么,或者说,想方设法地转移这份不知所起的不安。
阿瑟尔绕到另一侧,坐进来,又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松香和艾草的气息混杂着湿漉漉的雨水弥漫在空气中。
我载着阿瑟尔漫无目的地闲逛,路边的商铺大多已经打烊,我们在一家酒吧停下。
“送走了张玶你很失落?所以打算来这里买醉?”
阿瑟尔走下车,顺便带上车门,他关门的动作明显地一僵,同时神色一滞。
我察觉出他的异常:“怎么?”
“不要紧。”
阿瑟尔口是心非地甩了甩手,又下意识地将手抚向颈后,这是他用来掩饰尴尬的小习惯,放在当下却是那样刺眼。
种种细节在提醒着我,即便明亮如月光的阿瑟尔,也是一个时日无多的病人。
我们在吧台并排坐下,点了一杯金酒和一杯气泡水。
“抱歉,你最好还是不要摄入酒精。”
我将气泡水推到阿瑟尔面前。
尽管我是个黑心医生,但这点原则还是有的,酒精只会加快他生命的流逝,虽然这事对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来说可能不足为道。
阿瑟尔很听话地接受了现实,拿起玻璃杯安静地啜饮,这幅样子太乖顺了,甚至有些刺眼。
阿图尔总是不自知地绽放着灿烂的光芒,然而这恰恰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
我的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很多事,大多是从业以来的经历,我亲眼见证一个又一个人走向死亡,却从没有感受过如今这般奇怪的心情。
我终于开始有一点明白第一次在病房见到阿瑟尔时的那种无端的不适感由何而来。
不匹配。
原谅我只能想到这个蹩脚的词。
就像让藏污纳垢的地窖投进破晓黎明的天光,就像英雄死在断头台,就像百合花被浇灌泡尸水。
阿瑟尔是天地瞬息间的一份惊艳,是西沉的星星,是和衰败、毁灭不匹配的。
然而他注定会死,没有转折有没有奇迹。
我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并非看惯了死亡,不过是从前没有遇到过在乎的人。
阿瑟尔一定非常想活下去吧?或者至少在死之前,应该热烈地完成些什么值得铭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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