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歆面色如纸,非常勉强才站了起来,她看了一圈周围的景物道:“此处乃是孟梁白家,我曾经和白家家主有些交情,知道府邸有处暗道可暂时隐藏!”
阿歆说话之时呼尔击和布尔秃带着众人撞开大门,杀了进来。
阿歆推着她们快些往府中跑,带她们藏到了主院床下的暗室之内。
重伤的阿稳先被推了进去,阿歆让甄文君也进去。
甄文君看了眼这暗室顶多只够两人藏匿,便义正言辞地说了个“不”
字:“你进去!”
阿歆哪里和她废话,硬将她往暗室里推,甄文君脾气上来,将暗室门一关,大声道:“这儿是战场!
岂是龟缩之地!
当初我决定上北线杀胡子之时就没有想过有一日要退缩!
要死也要和胡贼们杀个痛快再死!
做我大聿不灭英魂!”
阿歆看着浩浩英气的甄文君,忽然在她身上找到一种熟悉感,仿佛看见了初上战场的自己。
被甄文君的气势感染,阿歆大叫一声,仿佛浑身的伤都消失不见。
冲晋人杀到了主院之中,看里面只有两个女人,甄文君和阿歆一人拿剑一人持矛,已是退无可退。
阿歆脚下踩着暗室的门,阿稳非常想出来助她们一臂之力,阿歆却全然不让。
冲晋人将她们团团包围,阿歆曾无数次身陷险境,没有一次如同这回凶险,最明显的征兆便是,此时此刻,她竟想到了李延意。
想到了十多年前那个雅集之上,十八岁的李延意穿着一身桃粉色的长裙,站在花丛中手里握着酒杯,正和一众大臣夫人自若谈笑。
那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居然在此时此刻想起了这件事,阿歆苦笑道:“文君妹妹,或许咱们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甄文君握紧了长矛,身子摇摇晃晃,一直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这声音非常熟悉,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是谁的声音?对……是卫庭煦,是卫庭煦?她在说什么?甄文君仔细地听,认真地听着从她心底里发出的声音。
“我等你回来。”
卫庭煦说,“到时候满园的徘徊花都开了。”
眼泪一颗颗地砸下来。
我不能死在这里。
甄文君告诉自己,我不能死。
我要回去见她。
神初十年解县乃是一个小县,满城也只有县衙一处可暂做天子行宫。
县衙虽小但好在前年才修整过,大堂厢房一应俱全也算是干净敞亮,文官武将各有所居,而北面的几处牢房也早因战乱被清空,临时改造为天子亲兵虎贲军的居所。
李举得到孟梁捷报时正在内官的侍奉下吃着早膳。
眼下军备物资少得可怜,庖厨也是难为无米之炊,李举已经接连一个月没见过什么正经的荤腥了。
虽说他从小就是不受宠的皇子,却也从未吃过这种苦,喝着混着油渣的汤饼,想到大聿在自己的手里才不过短短十年,竟落得百姓无衣无食,处处烽烟的境地,李举食难下咽。
孟梁被夺回的军报让心中悲苦凄凉的李举精神一振,忙问来奏报的传令兵:“如何攻下的?你快与寡人说说!”
传令兵说是谢氏阿歆带着一万私兵和此前逃散的一万百姓、两万大聿军趁着雾天巧攻,将长水之水灌入孟梁城中才将此城夺回。
“谢氏阿歆?”
原本一脸欢喜的李举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慢慢将手中碗放了下来,眉间竖起一川字,问道,“那如今孟梁是谁在守城?又是谁在统领三军?”
传令兵道:“回陛下,孟梁太守刘观殉国,如今太守一职暂时无人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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