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安松开手,贺玉楼的一张笑脸瞬间又凑近了:&ldo;啧啧,不哭了?&rdo; 温月安觉得好像上了当,不肯再理贺玉楼。
贺玉楼笑问:&ldo;练琴去?&rdo; 温月安不应。
贺玉楼故意道:&ldo;今天陪你练四手联弹,去不去?&rdo; 温月安便显出有点动心的意思。
贺玉楼的笑容更大:&ldo;今天再比一次?赢了我喊你一声师哥怎么样?&rdo; 温月安眼睛一亮。
贺玉楼坏笑着转身朝钢琴那边走,留给温月安一个背影,和一个带着引诱语气的问句:&ldo;去不去,嗯?&rdo; 温月安马上转着轮椅跟上去。
当然,温月安仍是比不过的。
他还是要喊贺玉楼师哥,一喊又是几年。
终于,温月安也从男孩长成了少年,而温月安回忆录中第一个仔细写下的中秋,乙巳年的中秋也快要到了。
那年的暑假,贺玉阁带了女中的同学来家里玩。
那女孩叫常良言,干部子弟,梳一头短发,脸盘生得不如贺玉阁好看,但是带着一股豪爽的气质,热烈得像一朵太阳花,心直口快,像武侠绘本里那种敢爱敢恨的英气女子。
常良言走进贺家院子的时候,贺玉楼恰好在练琴,那时候贺玉楼的琴技已经极好,许多时候都在自己写曲子,而且会根据自己技巧上的长处写只有自己能弹的曲。
常良言听着不同于她以往听过的琴声,好奇地跟着贺玉阁往里走。
家里人人都会弹琴,贺玉阁听不出是谁在弹,走到屋门边,看见贺玉楼的背影才说:&ldo;我弟,贺玉楼。
&rdo;她打开鞋柜,&ldo;良言你等着,我给你拿拖鞋。
&rdo; 常良言看着贺玉楼的背影,漫应了一声:&ldo;哎。
&rdo; 贺玉楼弹完一曲,转过身。
常良言正脱完鞋,一双白嫩的脚踩在地板上。
阳光从她身后的门外照进来,让贺玉楼看不太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穿着学生装、扎着腰带的周身轮廓与一头染着一点儿阳光金色的利落短发,还有一声爽朗的、带着笑意的:&ldo;你好啊,贺玉楼。
&rdo; 那是贺玉楼第一次接触一个青春期的、比他成熟一些的陌生女孩,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孩用这种方式叫他的名字。
他静默了几秒,没有摆出一贯的笑容,反而声音低沉地打了一个略显严肃的招呼,仅仅两个字:&ldo;你好。
&rdo; 坐在一边的温月安注意到了贺玉楼的异样。
那一刻的他尚无办法贴切地描述贺玉楼的反常代表了什么,但是他已然体会到,贺玉楼对待这个女孩的不同,甚至隐隐觉察了,这一刻,贺玉楼想被这个女孩当成一个男人,而非同学的弟弟。
chapter32【《三年》-刘一多罗威】 温月安转着轮椅到钢琴前,扯了一下贺玉楼的袖子,说:&ldo;师哥,一起。
&rdo; 贺玉楼收回了视线,说:&ldo;好。
&rdo;他没有逗温月安,没有像以往那样故意谈些奇怪的条件,就这么答应了。
两人坐在一起,钢琴声再次响起,四手联弹。
贺玉阁说:&ldo;良言,走,去我房里。
跟他们不好玩,就知道练琴。
&rdo; 常良言一边跟着贺玉阁往卧室走,一边说:&ldo;我只会吹口琴和竖笛,倒是挺羡慕会弹钢琴的人。
&rdo; 贺玉阁轻哼了一声,说:&ldo;你想学啊?真学起来可苦了。
你别看我爸妈,瞧着脾气不坏,教起琴来却严得不得了,就因为这个,我小时候才学不下去的。
不过我爸妈对我还好点,不肯学就算了。
我弟要是不学,只怕要被我妈打断腿。
反正吧,你要是想学琴,可千万别来我家学。
&rdo; 常良言回头看了一眼贺玉楼,压低声音问:&ldo;那,他呢?&rdo; &ldo;他?你说要贺玉楼教你啊?&rdo;贺玉阁嗤笑,&ldo;他就会捉弄人。
要是让他教你,非把你气哭不可。
&rdo; 常良言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又回头看了正在弹钢琴的贺玉楼一眼,看的时候眼波流转,声音带笑:&ldo;我怎么不觉得呢?&rdo; 两个女孩说着话,进房间了。
温月安觉得坐在他左手边的贺玉楼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停了下来,喊:&ldo;师哥?&rdo; 贺玉楼继续弹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看着琴键,问:&ldo;吃西瓜吗?&rdo; 温月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微微侧头看着贺玉楼的脖子,还有上面的喉结,轻声道:&ldo;什么?&rdo; 贺玉楼说:&ldo;我去切西瓜。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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