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梓县几十年来,头回出现父子同场考得这么好的情况。
山长大人说了,谭盛礼他们能过府试的话,破格收他们入县学,谭家后人,真心走科举的话很容易的。
“父亲,你是案首,我……”
谭振兴重复黄狱卒的话,待回味过来他得了他撅起嘴,满脸不爽的哼了哼,黄狱卒有些哭笑不得,多少人连县试都没过呢,谭振兴,昨日布置的功课是以仁义为题,亲族犯事,是纵容包庇维系家族兴盛还是秉公无私将其推出去让家族蒙羞,好几处地方谭振业反复阐述,太过累赘,几个措辞太尖锐,会给考官留下不够稳重的印象,真正的好文章哪怕用词温和平淡,也有鲜明不可动摇的立场,谭盛礼随口提了两个文章风格南辕北辙的学士,说出口察觉不对劲,时过境迁,他喊得出名字的学士早已不在人世,文章或许被世人传颂,但桐梓县的书铺小,并没多少文人墨客的文章。
谭盛礼冒出个念头。
“父亲?”
见谭盛礼顿住,谭振业心有戚戚,小声唤了声。
谭盛礼回过神,幽暗的眼眸闪着谭振业看不懂的情绪,但听谭盛礼道,“继续吧……”
凡牵扯仁义的考题,多侧重取舍,词句不可太犀利,最忌讳捧踩,表明立场,引经据典,自圆其说就行,谭盛礼背了几篇类似的文章,分析里边的词句,完了让谭振业自己思考修改,趁这闲隙,他又去指点几个狱卒的孩子,最后再和牢里的其他人想找他解惑的人聊聊,他日日来,谁想往家里捎话都会找他,谭盛礼没时间挨家挨户传话,都请谭辰风帮的忙,谭辰风是村长,认识的人多,找人传话对他来说容易得多。
等他和谭振兴走出监牢,太阳已落下山了,只余漫天红霞。
“辰清叔……”
街上,谭生隐扛着两个包袱,在树荫下等着,看他们出来,忙跑上前,“辰清叔,你是案首呢,振兴哥第四……”
谭振兴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在歪瓜裂枣里挑歪瓜,虽丢脸,好在报考费没有白花,他问谭生隐,“你呢,你过了没?”
谭生隐不好意思的点头,“过了,倒数第四。”
谭振兴拍拍他的肩,“倒数就倒数吧,过了就行,要不然明年还得花报考费。”
“嗯。”
谭生隐不计较名次,过了就行,他没有谭盛礼的渊博,写不出那么雄浑苍劲的字,能挂倒数就算不错了,要知道,县令大人得知他是谭家族人,特意留自己考察了几句功课,叮嘱自己好好跟着谭盛礼学,他日定能高中。
县令大人说,整个桐梓县,学问最好的就是谭盛礼了,能拜在他门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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