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仪知道那位在民间素有刚正之名的主持,必然瞧不起刘张氏这样一个曾经和人私奔,最终又遇人不淑只能求死的妇人,于是命人送了自己的亲笔信过去。
信上他将刘张氏娘家张家的情形,与其跟着刘良之后的悲惨生活如实相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位年已六旬的主持最终便把人收容安置了下来,却没有单独辟院落给其居住,而是让她和寺中其余女尼杂居一院。
刘张氏和街坊那些饶舌妇人相处久了,兼且一直以为尼寺亦是藏污纳垢之所,身体虚弱的她原本提着十分警惕。
可两日下来,送饭的女尼寡言少语,她方才渐渐放下心。
这一日,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到门口张望,见只有一个年长女尼正在院中扫地,却根本没有往这儿撇上一眼,想起这两日根本没听到过任何窃窃私语,竟比医馆中更加清净,平生无效婚姻升堂之际,杜士仪仿佛根本没看到捂着手腕在地上抽搐的刘良,径直到了主位坐下。
而县丞于陵则,主簿桂无咎和县尉武志明全都陪坐在侧。
王铭挂冠而去的前例让前两者都赔足了小心,至于武志明,面对杜士仪的给钱给人给信任,出身剑南道,又是流外起家的他索性就一心一意地跟着这位新任成都令。
就连此次的案子,他也悄悄地提醒了杜士仪不少细节。
坐定之后,自有人将此前刘张氏请县廨令史代书的状子高声诵读了一遍。
等到这言简意赅的状子读完,外间旁听的便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因为在这状子之上,刘张氏除了把刘良诱骗其离家私奔,之后又打骂不休,靠妻度日,最终打落其腹中胎儿之外,也把其离家私奔的缘由说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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