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杜君礼,不要学我……中枢非善地,不若求封疆……圣眷是靠不住的……”
这最后一句话落在别人耳中,那就坐实了宇文融怨望的罪名,可赤毕曾经是崔家的部曲,如今是他杜士仪的心腹,对于天子的忠心十分有限,再加上因为宇文融的遭遇兔死狐悲,自然不会说给以下凌上如果说,日本战国是以下克上的年代,那么,在遭遇安史之乱后,盛极一时的大唐在衰败后,也曾经遭遇过一个以下凌上的时代。
藩镇割据的同时,节度使被下头的偏裨造了反,最终被狼狈赶走的不在少数,而那些偏裨又被下头的军卒哗变造了反,或死或被逐的例子,也同样不在少数。
然而,杜士仪的这番话,对于张兴和段广真来说,却描述得实在是太远了,远得让后者有些难以置信,前者也只能通过多年来读过的书,苦苦设想是否真有可能。
杜士仪嘴里这么说,心中却并不觉得,如今的大唐军中真的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
然而,当他这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岢岚军所在的岚谷县时,他却面对的是一场就在大清早刚刚发生的兵变!
整整一座岚谷县城,此时此刻已经四门紧闭禁绝人员进出。
由于事出突然,部分本来出城办事的百姓来不及回城,就这么堵在了城外。
而有一小部分见事机不妙而匆匆逃出县城的人,这会儿也四散在官道四周,也唯有这些人根据所见所闻,提供了不少消息。
尽管岚州刺史因为杜士仪之请并未随行,但兵曹参军陈嘉却是奉命作为向导的。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他自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眼看着杜士仪吩咐随从将逃出来的人一个个带过来询问的时候,自始至终一直面色镇定,而他听说城中哗变的并不是所有士卒,他又渐渐生出了一丝侥幸。
万幸的是岢岚军总共只有兵马一千人,不至于出大问题!
最好能先把杜士仪请回岚州坐镇,继而再群策群力把这桩事情好好解决!
把所有的情况汇总到一处后,杜士仪便把包括岚州兵曹参军陈嘉在内的一应随员召集了起来。
摊开一张寥寥几笔绘制的岚谷县地图之后,他便在县廨上头画了一个圈道:“这是岚谷县廨,现在,从岚谷县令到县丞主簿县尉在内的所有属官,应该全都被软禁在这里。
哗变的士卒大概占到整个岢岚军的一半,其中为首的是岢岚军中一个以武艺著称的先锋使乌罗艺。
他出身客户,从前在故乡争强斗狠犯了事方才背井离乡,后来在岚州应募投军,打过两次入境的马贼,为上一任岢岚军使赏识,命为先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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