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所好,不能强求。”
说到这里,杜士仪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这才看着王容道,“此前鄂州鱼庄中人,竟然也知道我那本茶经。
按理说一本书要传抄到距离成都数千里之遥的鄂州,不会这么快,这应决计离不开你的推广之力吧?”
“若无司马宗主,杜郎书定然不会推广至天下,更胜经卷;而若无颜氏子弟以及千宝阁,杜郎墨和端砚也不会成为文人墨客的案上佳品;如今饮茶之风虽日渐盛行,可终究尚不曾完全走入平民百姓家,若不借用名人效应,你这茶引司若是停滞不前,捣腾这么一出的你就该哭了!”
王容说得风趣幽默,见杜士仪哈哈大笑,她就似笑非笑地说道,“不但是你,此前写信给尊师和玉真观主的时候,我还请她们多多推介茶叶,如此两京盛行,天下自然效仿者更多!
什么时候文人墨客诗赋答和的时候全都不忘提一个茶字,这茶叶也就能真正风靡天下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除了我在茶经上提到过的茶叶制法,还有另一种制茶法,制成的茶叶是红色……”
凭借变态的记忆力,把自己依稀记得的红茶发酵法对王容一说,他就只见王容登时眼眸发亮。
平生嗜茶的她轻声重复着杜士仪所说的那道发酵工序,又念叨着红茶这两个字,最终笑了起来:“你的主意向来层出不穷,我一定要试试!
对了,此前那封信和宇文使君的请托,你就打算当不知道?”
“装聋作哑只怕不行,至于听他们的,当那把尖刀就更加不行。”
杜士仪想到这困扰了自己两天的问题,以及昨天晚上的决定,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宇文融也曾经是和我同乘过一条船,更听从我的引荐重用了郭荃,也帮过我大大小小好几个忙。
他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这些年也不知道招了多少记恨。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提醒他一声。
至于他听或不听,那就是他的取舍,我尽到了自己应该做的责任,也问心无愧了!”
“杜郎竟是打算提醒他?”
王容一时不禁失声惊呼,那稍稍大了几分的声音立时引来了四周瞩目。
所幸他们周围几桌都是自己人,旁人见两个年轻男子说话,瞥了一眼也就过去了,倒是裴宁有些莫名地端详了两人一番,咀嚼着王容这句话,心中登时豁然开朗,冷峻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而当他看到卢聪鬼鬼祟祟往那边瞧看的时候,他不禁皱了皱眉。
这些天似乎老看见卢聪打量王容,是识破了她的女扮男装?“卢郎君。”
裴宁先叫了一声,见人没反应,他就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直到卢聪打了个激灵方才回过神,他便淡淡地问道,“你为何老是悄悄打量杨郎君?”
“啊!
我……我不是……”
骤然被人揭破这一条,卢聪顿时又是慌乱又是尴尬,一时语无伦次了起来。
好容易等到自己镇定了一些,他想了想这些天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咬了咬牙就索性低声说了实话,“裴御史,我看你和杜侍御似乎有些亲近,能不能……能不能提醒他一句?男女有别,他年纪老大不小,却至今不谈婚姻事,这些天更和杨郎君一个男子过从甚密,万一被人说道,甚至于弹劾,不是平白惹上一身麻烦?”
“嗯?”
裴宁登时愣住了。
见卢聪说出这话,一下子显得手足无措,甚至更加慌乱,他不禁嘴角一挑露出了笑容。
之前雅州都督卢奇说儿子卢聪人老实,他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如今卢聪竟是把心一横说出这般会惹人不快的提醒来,心性倒是不错。
只不过,这小子看人的眼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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