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罪那时的眼神似乎是被刺到了什么痛处。
但楚晚宁当时,并不知道怀罪究竟是因何而痛。
再后来,从某一年起,怀罪忽然就不给他过生辰了,当然点心、什物这些还是常常会有,和尚会从宽大飘逸的袖子中变戏法般地拿出来,却不一定拘泥在生辰日那一天。
楚晚宁想,大概是自己长大了,长大的人就不会每年都过生辰。
他问怀罪是不是这样,怀罪怔了一会儿,看着禅院里终年翠碧的苍天巨柏,半晌,摸了摸楚晚宁的头,说,是啊,晚宁已经很大了,再过不了几年,就要弱冠了……
怀罪那时候没有看他的眼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望着薄暮的残阳。
天边的一缕鲜红倒影在和尚眼里。
像血。
楚晚宁没来由得觉得怀罪的神情很复杂,他涉世未深,有许多词藻他只在书上见过,但从未能从生命中找到具体的表征。
而那一刻,他仿佛意识到怀罪脸上的笼着的,一半像是他读到过的“残忍”
,一半又是“伤心”
。
他不知道提及自己弱冠,师父为何会流露出这般表情,但他就是觉得心头发堵,替怀罪的难过而难过。
他站起来,而怀罪仍坐在他旁边,他就大着胆子,摸了摸怀罪的光头,笨拙地哄眼前的大和尚。
“师尊,不要不开心,等我弱冠了,我给你过生辰。”
怀罪僵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垂下头去。
楚晚宁没有瞧清他当时笼在阴影里的脸。
半晌怀罪沙哑着笑道:“长大的人都不过这日子的……小孩子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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