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说不知道灌进去多少,呛出去多少,洒到身上多少,有好几碗,他知道里面有很多烧的布条之类的灰烬,特别恶心,就一直要吐,冒冷汗然后他什么没想就跑出来了,只想找到林宇房间内安静,可林宇脑子里有嗡嗡震动的声音。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于是脱口而出,轻声却语气充满恨绝:永远都别再回去了……要知道这样,我真不应该签工作单位不过也无所谓,大不了毁约户口回老家,拿到毕业证咱们就离开北京。
林宇说着看看冬雨,夏冬雨目光没有焦距地发呆,他对林宇说什么更是没有反应。
林宇不懂就医学角度,冬雨在经历了突然的狂风暴雨式精神恐惧摧残后,需要时间淡忘康复,但他本能地让自己闭上嘴,搂过冬雨,让他再睡一会儿,问他饿不饿,说他回东大拿些衣服过来。
冬雨的衣服都是那股味道,他拿回去洗,省得在屋子里散味道。
夏冬雨马上回应:别洗了,直接扔了。
林宇愣了一下:大衣和仔裤也不要了?冬雨眼睛都不眨地,并坚决:不要。
林宇虽然心里觉得可惜,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但还是听从。
后来他取了自己的衣服让冬雨穿上,大衣还是当年他送给他的那件两用的,冬天特别保暖又很帅的冲锋衣。
夏冬雨就想在北京的大街上走一走,否则感觉憋闷难受,于是俩人逛了一气。
冬雨依然没有饥饿感,依然总是想呕吐。
林宇于是自己路边买了两个煎饼,一边走一边吃了。
冬雨看看林宇穿着连袖子都不够长的羽绒服,要进商店给林宇买大衣,林宇说不要,说他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钱花在最需要的地方。
冬雨:不是还有一万多块钱呢,买个大衣总行吧。
林宇:我靠,我也不能用媳妇陪嫁给自己买衣服吧!
夏冬雨哈哈地笑了起来。
林宇看着也笑了,他彻底放心了,因为那是那天他林宇家庭虽然很不幸福很不和谐,他也有深藏内心的失望厌恶,导致用冷漠不在意平衡,也有对他人幸福家庭怀疑羡慕的复杂,可他自懂事起,就自然而然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他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从来没产生过因重大变故被打击的痛苦,挫折感。
夏冬雨家发生的事情,算是林宇经历的第一次“重大”
意外,他很满意自己在第一时间做出的一系列反应,尽管他之前从没设想过,面对时更没多想什么。
这让他有自信,甚至有英雄感。
林宇因为那发生在自己爱的人身上,更因为同样作为一名同志,感同身受而痛心,恐惧,愤怒,但二十二岁天真幼稚的林宇很快也有隐藏的另类心想事成的窃喜:他想和夏冬雨在一起不分开,从此有了感情归属,以后就一心一意工作挣钱的心愿,就这样达成了。
有了这样的暗自喜悦,还有会念点书,东大准毕业生的傲气,总之林宇辩证地认为,冬雨父母的行为,是坏事也是好事,现在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现在,规划他想象的未来。
林宇带着冬雨看了几处出租房,房间的矮小阴暗寒冷,脱落的墙皮,确实连夏冬雨家的厨房一半都不如。
即便房子稍微大一些亮堂一些,可装饰性的几个暖气片,站一会儿就开始冻脚的冰冷,让人没有居住的愿望。
林宇知道东大一些男女学生会租这样的房子天天野合,如果他遇到夏冬雨这样的处境,他一定可以住下。
但林宇看看冬雨的脸色,哪怕冬雨一句话都没说,林宇也马上明白他不满意,他不会住那里。
果然,冬雨出来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先住旅馆。
后来一个房东说他还有一间房子,在一个老楼里,最高层,集中供暖,冬天可热了,只是租金比这里高很多。
俩人于是跟着去看,很小的一间房,老旧,没有装修可言,可屋子干净温暖的程度,林宇是真喜欢。
夏冬雨还是一副不满意的样,似乎只是勉强能住,然后房东说了一堆理由,要至少三个月的租金,再加押金,否则不租。
林宇虽然觉得实在钱太多了,可毕竟心里有冬雨那一万多块钱垫底,至少比住旅店要省钱。
接着,在林宇准备离开取钱的时候,看到夏冬雨跟房东说这地方距离东大远,有钱的不会租这种房子,对学生又贵又远不值得,说家具这个那个都没有,问有没有其他房子,又说他还是想再看看其他的,总之他们东拉西扯地说了有四十分钟,林宇从开始心急,觉得冬雨太磨叽,到最后听他们说话都累,想躲一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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