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鑫垚不敢轻忽,严肃起来:&ldo;叔,我要跟您说全谈妥了,那是糊弄。
要跟您拍胸脯打包票,那不现实。
真就是个差不多,&rdo;伸出拇指和食指,夸张地比划一下,&ldo;就差这么一点儿,真不多。
我觉着吧,差的这一点儿,没别的,靠磨。
四月份那次回去,老头子最后只丢给我俩字:&lso;再说。
&rso;自那之后,压根不提这茬。
您料事如神,我爸图的,果然就是个缓兵之计。
但无论如何,至少没明面上直接反对,是不是?&rdo;洪大少挑起一边眉毛:&ldo;其实这事儿,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家里谁做主的问题。
回头等我自己当家作主,哪能让他管到枕头边上来。
&rdo;方笃之不屑:&ldo;等你几时真正当家作主,再来说这大话不迟。
&rdo;洪鑫垚急于表白,忙道:&ldo;叔,我几时在您跟前打过诳语?不用我说您也明白,关闭小窑矿,整个乌金行业重组,得砸掉多少人饭碗,里头多少麻烦猫腻?可架不住它来势汹汹,胳膊拧不过大腿,非得跟公家合作不可。
我爸不乐意,又没办法,勉强谈了些日子,没谈拢,两边都僵着。
要说谁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明摆着这一招就是元首连任成功,烧的头一把大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头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狠狠耍了我们洪家一把。
我爸死脑筋,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有几个小老板挑唆工人闹事,州府那边十分恼火,他偏死扛着不动。
眼见扛不住了,才不得已松口。
我因为上回捞他出来搭上几条线,替他递了话过去,这才重新开始谈判……&rdo;如此一来,政务府对洪家第二代印象大好,认为年轻人思想先进,观念开放,懂得变通,以大局为重,不像老一辈顽固守旧,狭隘自私。
渐渐属意由儿子代替老子,执掌国有晋西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下属河津分公司。
当然,由于体制彻底改革,其间设置种种牵制,洪家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做河津地界的土皇帝。
洪鑫垚一席话说完,殷切地望着老丈人。
方笃之问:&ldo;这么说,你现在两边跑?&rdo;&ldo;一半一半吧。
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等局面稳定下来,我会找合适的人顶上去,到时候重心都放到京里真心堂。
&rdo;&ldo;等局面稳定下来?等多久?&rdo;洪鑫垚想想政务府的时间表,实话实说:&ldo;最短……也得两三年。
&rdo;方笃之看着他:&ldo;你现在懂了?我为什么让小思出去两年。
&rdo;&ldo;可是……&rdo;方笃之毫不留情地打断:&ldo;可是什么?你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工夫顾他?你要当家作主,有没有想过,稍不小心,就会波及到他?你这样京城河津两地跑,现在没毕业还好说,等明年毕业了,有心人谁看不出问题?你也知道行业重组要砸人饭碗,万一有那狗急了跳墙的盯上他,你还能时时刻刻防着?&rdo;这些问题洪鑫垚并非没想过。
自己琢磨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往侥幸了想,总觉得能有办法解决,这时被老丈人步步逼问,却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半晌,耷拉着脑袋,犹如霜打的茄子,斗败的公鸡,嗫嚅道:&ldo;您让他去那么远……那么久……您舍得?&rdo;方笃之沉默一阵,道:&ldo;我舍得。
因为我知道什么对他最好。
&rdo;&ldo;让他一个人……在外头……您放心?&rdo;&ldo;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rdo;洪鑫垚心中明白,要从道理上驳过对方,恐怕是不可能了。
顿时无限酸楚委屈,仗着矮一辈,脸皮一甩,开始放泼耍赖,却还记得压低了嗓门再吼:&ldo;我舍不得!
我不放心!
你就是存心的,存心要拆散我们!
你明知道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安生一点,你就要把他弄走……&rdo;越说越伤心,捶着胸口嚷嚷,&ldo;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你休想得逞!
你看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rdo;这话立马戳得方笃之一颗心血淋淋往下嘀嗒,脸色冰冷,语调森然:&ldo;洪歆尧,你搞清楚,你凭什么舍不得?如今是你拖累他,不是他拖累你,你凭什么要他为你牺牲前程?他有他的学业事业,理想追求。
你就是挖成山的乌金,卖成堆的古董,对他又有什么用?你好意思说你舍不得?说穿了,不过是图你自己一时快活,仗着他心善心软,好欺负罢了!
&rdo;洪大少气得简直要吐血,谁知还来不及开口,下一轮口水弹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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