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端轻轻拨了拨,便将手收了回去。
他将手心亮给她看,那掌心里落着两瓣残花。
如意心里莫名的便松了口气,她无奈的低笑出来,随手拢了拢耳鬓,道,“多谢——下次瞧见,只消对我说一声便是。”
她便将此事揭过,追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萧怀朔顿了顿,道,“李斛到慈溪了。”
他看着如意,不容她躲闪的追问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意脑中有短暂的空白,待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开口,“是。”
她略缓了缓神,便轻轻拍了拍二郎的肩膀,道,“这不正是个机会吗?只要正面击败李斛,平定叛乱便指日可待了?”
萧怀朔道,“我会杀了他。”
他眸光一沉,凝视着如意,又缓缓道,“也可能会死在他手上。”
此言不吉至极,如意有些恼火的打断他道,“若能杀了他当然最好,纵然不能你也不必急着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又不是非要在这一战决出胜负。
说什么死在……”
萧怀朔握住她的手,眸光终于再度柔暖起来,道,“你当真这么觉着吗?纵然我杀了他也——”
如意这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喉中不由有些干涩。
可她还是扬起头来直视着二郎,道,“你不必顾虑我。
我知道在你看来,他是我的生父,我天生就该亲近他、向着他。
可是在我这里,却是忽然就有个不相干的人跳出来杀了我的养父,杀了无数我亲近认识的人,将我安居的都邑夷为平地,将好好的天下搅得大乱。
而这个人偏偏碰巧是我素昧平生的生父。
我从未从这个人身上受过一丝教诲和恩惠,甚至有许多年我都不知道这个人存在。
可是当他十恶不赦的杀出来时——连你也觉着我该对他心存感念吗?我视他如陌路,只望你旗开得胜,早日诛杀叛逆。
你是不是也觉着我悖逆天伦,不近人情?”
她说着不由便愤慨起来——早在当初逃离建康时,她便已彰明自己的决意。
她不曾后悔、动摇过。
可旁人只怕不会信她。
萧怀朔忙按住她的肩膀,道,“别生气了,你能这么想我很欢喜。”
他不日便要出征,如意纵然心里难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同他置气。
只道,“谁和你生气了。”
又道,“只是这人销声匿迹二十年后还能卷土重来,逆转乾坤,本事定然不小。
你虽然聪明,可毕竟年轻阅历少,对上他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萧怀朔道,“放心。
建康城虽沦陷了,可就我看来,此刻局面却比早先好了十倍不止。”
如意点头——她亦是这么觉着。
却还是顺着他,问道,“怎么说?”
萧怀朔便道,“其一,寿春之围已解,淮南局势安定。
顾淮在雍州阻拦西魏,西疆之贼一时也无法南下。
此刻打李斛,便譬如关起门来打狗。”
他难得粗鄙一句,却是声色并茂,如意虽心绪复杂,也不由会意一笑。
萧怀朔见她面上冰消,目光便也一柔,才又说道,“其二,当日在建康是我在瓮中。
城外虽有援军,却譬如没有。
而今日在南陵,进可攻退可守,纵横捭阖皆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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