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看了看陆晋,心里估摸着陆寅多半是被她送去那五千两气得够呛,他处心积虑险些把性命都葬送,最终就分得宝藏五千两,如今她捏着这一条故意刺他,也难怪他沉不住气四处撒火。
再往前走两步,远远传来女人压抑的抽泣声。
大约是闹得凶了,来不及回屋里关起门来哭诉。
世子妃徐氏背对院门坐在凉亭里,身边站着一位袅娜佳人,定睛一看才认出来,原来是久未谋面的程了了。
此时正捏着帕子,俯身细语地安慰徐氏。
地上还有一具冰冷女尸,盖了白布却遮不住手臂上青紫可怖的伤。
两个麻利的老婆子将人抬起来这就要送出府去处理干净,陆家在京城里只手遮天,如此糙菅人命之事也做得丝毫不避人。
陆晋伸手遮住她双眼,叮嘱道:&ldo;别看‐‐&rdo;云意在这件事上头仍是懵懂,一只手扶住陆晋手背,傻傻问:&ldo;平日里瞧不出来,原来世子妃这样厉害,惩治内院丫鬟也是说打死就打死,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rdo;&ldo;嗯‐‐&rdo;陆晋随口答,抬眼向内望,与正巧盯着长廊方向的程了了对视一刻,双双沉默无语,各有各的心思。
等这些个血腥脏污的东西都抬走,他才将手收回,身子稍侧,企图挡在云意与程了了之间。
然则这一回她却问说:&ldo;我方才瞧见程姑娘了,她如今可好?陆寅那厮可不是好相与的,想来她也受了不少苦。
&rdo;&ldo;你管人家做什么,管我就成。
&rdo;陆晋老不在乎地答她。
云意好笑道:&ldo;我管你什么呀?&rdo;他答得理所应当,&ldo;吃饭喝酒睡觉,特别是睡觉。
&rdo;得,绕来绕去,又绕回老话题。
好不容易盼到好菜上桌,她坐下想吃的时候却犯了难,&ldo;怎么只有一副碗筷?&rdo;想要吩咐绿枝去取碗筷,忽而发觉花厅里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只剩下木呆呆的她以及低着头忙忙碌碌的陆二爷。
他拿起一只小巧透亮的银勺,端起碗,笑眯眯像个诱人犯罪的老滑头,&ldo;来,二爷喂你。
&rdo;&ldo;我又不是伤了手,哪用得着‐‐嗷呜……&rdo;用不着等她反驳,他已然送出一勺鸡丝银耳到她嘴里,一脸严肃地望着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把吃食嚼碎了咽进肚。
一双小兔儿似的眼睛望过来,又娇又怯,百炼钢也要被看做绕指柔。
而他更是心生怜意,抽出空来摸摸她后脑手说:&ldo;还想吃什么?明珠豆腐好不好?要不要先吃口饭?&rdo;云意瘪着嘴求饶,&ldo;二爷……能不让我自己吃?&rdo;&ldo;知道了。
&rdo;陆晋正色道,&ldo;原来你想吃琵琶大虾。
&rdo;再半勺米饭一只虾,配得刚刚好,送到她嘴边,就等着小乖乖听话吃下去,&ldo;张嘴‐‐&rdo;好严肃啊……云意被他盯得有点儿害怕,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下陆二爷的&ldo;盛情好意&rdo;。
而陆晋呢……内里越是澎湃,面上越是正经。
当老妈子的幸福感再一次袭来,他对自己发誓,这一回绝不轻易放手。
只是苦了云意,看他这填鸭式的喂法,不出三个月她就要胖成一堵墙,谁来都推不动了。
烦人!
陆晋到底打哪儿学来这么个癖好!
☆、新婚八十章新婚吃得多了,难消食,云意夜里没能按时早睡,随意挑上一本词选便靠在榻上闲翻书。
而陆晋交代完巴音,自书房回来,推门瞧见的就是春榻上慵慵懒懒一美人,拆散的乌发铺了满背,三千烦恼丝,丝丝缕缕都惑人。
不经意间已自觉摒弃了外界纷扰,放软了一颗心,自背后将她拥住,下颌磕在她瘦削的肩上,去看美人手里究竟翻的哪一部书。
&ldo;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
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
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
&rdo;他难得认认真真读一本伤春悲秋的诗词选集,这会子忍不住低声吟出来,薄薄的双唇就贴在她耳畔,声带的震动也传来她耳廓中一阵嗡嗡声。
云意轻声接完了这阕词,&ldo;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
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
烦子指间风雨,置我肠中冰炭,起坐不能平。
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rdo;陆晋耐心听她细细绵绵吟诵,室内昏黄的光在她面颊上晕开来,带着融融暖意,总让人一个不小心就入了神、丢了魂,满心满眼就只剩下她眼底似秋水横波的温柔,以及轻轻开阖的娇软红艳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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