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许多冷眼,并不意味着他会将冷眼放在心上。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像是有盾牌锁甲的保护,全无畏惧。
保护他的并非盾牌锁甲,而是曾经遭受的苦难。
苦难好似猛兽,要么将一个人彻底摧毁,要么反被人降服,磨去利爪,拔去獠牙,化作忠实的护卫,伏首陪侍左右。
他是降服苦难的胜利者,因而行在这世间,身姿才格外耀眼。
哪怕他为了乔装恶徒,换上一身漆黑的粗麻衫,仍掩不住他身上的火。
段长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火。
他的视线一直追着柳红枫的背影,一时间竟看得出了神,直到常昭唤他第三声,他才恍然惊醒,回头问道:“何事?”
常昭松了口气,他的年纪比段长涯稍长,却仍以主仆之礼待之,躬身道:“少主,闲杂人既已离去,便尽快随我回去复命吧。”
段长涯却摇头道:“你先回去吧。”
常昭面露诧色:“你不随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随。”
“可是老爷还在等着你的消息。”
“你就告诉他不必等了。”
常昭大为惊讶,他早年拜入天极门,一直跟随段启昌,已和与这位少主打了许多年的交道。
在他的印象里,段长涯除了习武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平日里惜字如金,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更不会挑起争执冲突。
这人卯着一门心思倾注在剑上,纯粹得好似一张白纸。
所以,他实在料不到段长涯竟会在此刻自作主张,忤逆掌门的意思。
常昭忘了一件事——正因为白纸足够白,足够纯粹,写在上面的字才格外乌黑,格外明晰,格外苍劲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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