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夜，祁宅。
下人们见祁衡屹从马车上下来，立马将他迎进了府。
李雀迎上前：“公子，夫人和老爷寻你。”
祁衡屹沉默了一刻，才走去正厅。
夜色，屋内灯依旧亮。
祁家夫妇早早便在坐等他。
祁母看见他一身湿，满眼心疼：“你这是？怎么弄得一身湿？”
祁衡屹只神色恍惚看着他们。
他的父母，在元和二十年之时，出了京都去拜访好友，归途中却惨遭不测。
京都府的报告文书说是山匪截道。
祁衡屹不信，祁家世代名门望族，扎根京城，京都之外，亦是势力蟠悬。
农者耕祁家田，壮者入祁家军。
门、阀、世家子弟入朝廷无数。
他们修了无数路、建了无数桥，早已名满天下。
没有匪徒会想不开，自寻死路，去害祁家嫡系。
回过神，祁衡屹撩袍重重跪下。
祁父冷哼一声，神情却缓和了不少，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你去宫中见你姑姑，你姑姑和你说了些什么？”
祁衡屹并不隐瞒，淡淡道：“淑妃娘娘说陛下越发厌恶世家了。”
祁父缄默一刻，又喝了一口。
“君臣相嫉，自古都是这个模样，等你入了仕，我也该退下了。”
祁衡屹攥紧了手，却换了个话题：“孩儿有一事，求父亲成全。”
祁父幽幽道：“和你今日落水有关吧……”
祁衡屹心底微惊，父亲连这也知晓？
祁母想插话，祁父却瞥她一眼：“你先下去，我有话和衡屹讲。”
闻言，祁母朝祁衡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说。
等她走离开正厅，祁父这才冷声开口：“你今日竟然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对谢家小公子动手？”
这才几个时辰，皇宫里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祁衡屹略一思索，了然道：“那为我解释的宫人，是父亲的人。”
祁父感慨道：“你还不算太笨，只是太过年少冲动。”
“整个后宫都在皇后的把持中，普通宫人哪敢得罪谢家人为你解释？那九公主人言微薄，身后没有任何势力，被欺负也便欺负了，你又为何置身风波中？”
“你是聪明过头，昏了吗？”
迎着劈头盖脸的质问，和其中的责怪之意。
祁衡屹面不改色：“孩儿想娶九公主。”
祁父重重放下茶盏，鹰隼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他儿子想尚公主便已经是稀奇事了！
如今竟然和他说，要娶的公主是冷宫那位！
祁父沉声道：“为何？”
抬起头，祁衡屹看着他，眸子漆黑，惹眼的外貌平添了几分坚毅：“衡屹与九公主，一见如故。”
上一世，他已经失去过她一回了。
这一次，他不能再失去她。
上天让他回到过去，难道不是看他最后父母双亡，妻子早逝而于心不忍吗？
他又劝道：“再者，我娶九公主，于祁家有益。”
这话有点勉强了，但是祁父还是想听听这小崽子要说什么，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桌上备好的一捆竹木条上。
祁衡屹不愧是学富五车帝师，巧舌如簧：“陛下既然忌惮祁家，那么衡屹与寻常的世家联姻，必定会再添圣妒，九公主背后无任何势力，只有公主身份的空壳，是为衡屹妻的最好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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