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端在这里歇住了。
因为盛凌薇仓促醒过来,指节还沉浸在梦境中,下意识捏了捏,却只碰到沈恩知凛冽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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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灾之后交通不便,她与沈恩知一道在晌午之前出发,带着摄影师和助理小鹿,先走陆路越过边境抵达开罗乘机,统共十余小时的航程,在迪拜机场转机。
头等舱除了他们一行四人,旅客并不算多。
盛凌薇去机前淋浴回来,从窄过道走向后方。
恰逢顶前座位上的陌生男人打开隐私门。
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将她的脸仔仔细细辨别清楚,一时呆住了,马上起身留她:
“哎,你是那个模特儿对吧?能合个影吗?”
盛凌薇方才没完全吹干头发,颈后仍有濡漉感受。
一路舟车劳顿,她只想好好躺下睡一觉,摇摇头果断拒绝:“不太方便。”
然后撕开步子往回走。
这次沈恩知休养多日终于回国,沈家早就从刘骞良那边获知消息,提前派车等在机场。
到家却只见到沈州同,独自兀立在空落落的前院里,见车进来,攒了两下眉心,掐灭一支烟。
要是换作以往,叶澜早就迫不及待迎出来,摆一张笑脸同他们说话。
盛凌薇觉察出一丝古怪,下车就问:“叶阿姨没在家么?”
沈州同迎着光,眼睛却是暗的,闻言脸色微变,含混了一阵子才说:“她在外面散心,还不知道恩知回国了。”
语罢他沉默半晌,似神情动容,按了按沈恩知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家中后厨已经备好便饭,桌台前只摆三把椅子,其余的都撤到了别处去。
盛凌薇惦记沈家爷爷,眼尾往远处的楼梯一掂:“沈叔叔,爷爷是不是还在楼上吸氧?”
沈州同不与她目光相对,只嗟出口长气,几乎是在欷吁:“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如以前了,加上恩知这件事,忧虑太重。
先别上去打扰了,过段时间好一点,再叫你们来。”
三人就座之后,菜点陆续上桌。
沈州同不像叶澜,不通迎来送往八面玲珑,也没有沈老爷子的气势庄重、说一不二。
盛凌薇小时候和他就没有多亲近,长大了更显疏离,相对而坐连寒暄也欠缺。
这一餐饭吃下来,倒是全靠以往食寝不言的沈恩知从中尽心斡旋,将两人之间那抽抽拉拉的生疏和别扭都梳理妥帖。
他深谙此道,席间未遇冷场,最后拈起餐巾,斯文地擦拭过唇角,冷不防对沈州同说:“爸,这几天我先住薇薇那边。”
沈州同今天状态反常,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反应了一下才点头。
直到驱车出了沈家大门,盛凌薇还有些恍惚,甚至不可置信。
她忍不住想,倘若换作自己在外劫后余生,千辛万苦终于归家,热娜和盛长荣绝不会是如此平淡、甚至可称敷衍的反应。
而沈恩知在副驾驶席坐着,没戴眼镜,目光低垂,容色安然凝定,似乎并不指望得到更多。
她心头立时揪紧,为他感到一阵酸沉的怜恤,掩饰般地揉了下鼻尖,故作轻快地找话筒:“怎么要住到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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