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清楚从门外飘飘摇摇着进来的,正是面红耳赤喝得酩酊大醉的溥先生后,不由地吓了大跳。
往日沉稳自持的溥先生,何时曾看过他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溥先生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摇摇摆摆地走了进去,又“啪”
一声严严实实的关上了门,把门闩搭上,就蹲坐到了角落里,像个孩子般,嘤嘤噎噎地抽嗒起来。
微醺顿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上前,就静静坐在椅上,看他哭。
这个溥先生,看他的样子,大概也有一段伤情的过往吧。
微醺心里默默地想。
她以为他会一直这么蹲在墙角抽泣下去,谁知哭着哭着,就听到他微若蚊蝇的抽嗒声:“静姝…静姝…”
他像极度压抑般,却终于要压不住,要崩漏出一点一样,笼在暗影中,一直喊着那个名字。
“先生,您别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微醺终是看不下去,遂站起轻轻站到了他跟前。
泪眼婆娑中,不知道这位半老的书生是否错认了人还是怎么,一把就抓住了微醺的手,啜泣着:“要是…要是当初你跟我走了…如今你就不用这样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又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
这些年,这些话一直一直在我梦里出现…你知道吗?我可真后悔…后悔把你让给李治廷!
!”
溥先生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微醺震动了,约莫她也曾在闲暇时在一些人口中听说过,当年被磔杀的工部侍郎就是李治廷,颜夕的生父。
这个溥先生,为人看似谨慎无比,却也在情绪抑压无法自持之际,在衡水堂关好了所有门窗依旧无法避免地被她窥探了这么一些隐秘。
自古圣人,因为有了情感,所以…皆有疏漏。
微醺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这份秘密,把醉死过去的溥先生轻轻靠到墙角上,自己则捻手捻脚地爬窗出去。
话说,这溥先生可否得知,他自个教导的学生就是他情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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