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倏然有些不自在地将眼朝地转上瞥,大概在谈论一场阴谋的时刻,实在不适合将彼此看得太透彻。
未几梦迢穿着黛紫的薄绡对襟长衫,松松系着身前衣带,露着里头绾色的抹胸与素罗裙,散着半润的头发,款步向他走来。
他顺势张开臂,圈住她的腰,迤逗着学她说话,“‘我看人一向是不错的。
’这话有些夸口了吧?你起初不就错看了我?”
提起前事,梦迢恼了,拧了他臂膀一把,“你个鬼人,比我还会装样子!”
孟玉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仰头大笑,喉头在他脖子上活泼震动着,缠髻的长巾子被汗粘在喉头底下。
梦迢望着,忽然跳出股冲动,就着这条长带子,一把勒死他!
一把勒死他!
他们最好抛弃彼此不堪的前尘与前程,在阴司做一对心无挂碍的鬼夫妻!
然而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种冲动。
梦迢低着脸笑了,浑身皆有些无可奈何的疲软。
隔了会,东园子里隐隐起琵琶,像少女的弱腰软绵,袅袅娜娜地挑逗着。
孟玉扭头朝窗外瞟一眼,满天繁星拥月,那么热闹,他却带着凄离的一点笑,勾了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往铺上行去,“那头还未散,我先过去了,你睡。”
梦迢在枕上翻了个身,望着他走去阖窗,嗓音格外平静,“我叫彩衣在这边外院里张罗了间屋子,你那位相好的冯倌人,就安顿在那屋里睡好了。”
屋里的月光浅了一层,似薄薄的纱蒙在孟玉脸上。
他在窗前不端正地作了个揖,不正经地哼了段昆腔,“小生这厢多谢夫人。”
“老爷客气。”
梦迢荡着慵倦的声线翻了个身,“把灯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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