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便奋不顾身地往外跑,保镖想拦,她也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硬生生将对方推开,夺门而出。
场面混乱一片,听到谢毓在身后嘶声大喊她的名字,宾客的惊叫,红酒和玻璃杯砸碎在地上。
推门出去那瞬,和慌张闯入的医生护工擦肩而过。
她没有回头。
她不会再回头了。
外面暴雨倾盆而下,顷刻便将她浑身淋透。
极尽奢华的豪宅被远抛脑后,冷风混挟着雨水一同涌入呼吸,竟是从所未有的解脱和舒畅。
她很清楚今夜违背谢毓私自跑走的后果,她也许会失去一直以来明家所赋予她的光环。
她不再拥有豪华的住所,舒适的生活,也不会再有人因为她的背景而时刻在她身边吹嘘高捧。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直跑出好远,鞋袜里浸了满满的水,脚踩下去软烂如泥。
她才想起自己就这么跑出来,身上没带手机,没带钱包,什么都没有。
她跑到临近一处公交站避雨,浑身都湿透了,冷风吹过止不住的抖。
她双臂环抱住自己纤瘦的身躯,缓缓蹲下去,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一只弓起来的小虾米。
马路轿车飞驰而过,溅起水幕。
恍惚之间,她回忆起六年前那晚明晞在他怀里哭得崩溃颤抖,好似要把这些年压抑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宣泄。
他是她此时唯一能够依赖的。
她淋了雨,又在外面吹了那么长时间的冷风,等到顾霭沉感觉怀中的人情绪渐渐平复,只剩下迷糊不清的呢喃,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低喊她的名字,明晞没有应。
手背探上她的额头,才发现温度高得烫手。
夜晚十一点,公交和地铁都已经停运。
雨势太大,连计程车也叫不到。
顾霭沉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一路抱她上去,叫来酒店服务帮她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又冒雨出去买退烧药。
时间已晚,大多药店已经关门,他足足跑了两条街才买到。
她情绪敏感脆弱,生病时候更难哄一些,一番折腾才肯把药吃下去。
半夜,她发烧难受,他一直在旁边陪她,高烧反反复复,直到快天亮才逐渐退下,人将近虚脱,迷迷蒙蒙地昏睡过去。
顾霭沉用毛巾替她擦拭额上薄汗,又帮她掖好被角。
拨开她额间微微濡湿的碎发,低头,轻柔地落上一吻。
这一觉睡得香熟,明晞足足从那日清晨睡到当天傍晚,除了中途几次半梦半醒要找水喝,很快又迷糊睡过去。
顾霭沉回了趟住处,拿换洗的衣服过来,又向学校请了假。
醒来时外面已是暮光一片,许是怕影响她睡眠,屋内没有开灯。
晚风撩动纱帘在空气中安静翻飞,夕阳隔窗落入,给屋内抹了一层薄薄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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