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夹起一只腊鸡腿,放进了池重楼的碗里。
池重楼低头看着鸡腿,既没动筷,也不出声。
殷若闲等了一阵,池重楼依然保持着缄默,他有些失望,但随即又绽开笑容,拍开酒坛泥封,斟了两杯酒水,拿起一杯递到池重楼面前。
「你不爱吃鸡腿,就喝点酒暖暖身吧。
」
酒杯是用普通陶土烧裂韵,很粗糙,跟那年除夕精雕细琢的玉杯根本判若云泥。
池重楼却想到了那时候,他和殷若闲,勾着对方的手臂饮酒,宛如夫妻合卺交杯……
酸涩的痛楚一下子攫住了心脏,让他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他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忆起那个夜晚,却原来,一切都深深篆刻在他脑海里,从来未曾磨灭过。
可他是真的,不想再提醒自己记起那场虚假的温柔。
池重楼忽然笑了,很冷。
伸手拂开了面前的酒杯。
被子落地,四分五裂。
殷若闲脸上的肌肉都不自知地微微抽搐起来,身体也在抖,他捂住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放下手,堆出微笑道:「没事没事,你不喜欢喝酒就别喝,真的没关系。
」
他说的很轻很快,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转身在床上的包裹里翻寻着,喃喃道:「重楼,比别生气,我还买了东西送给你的。
」
一件崭新的断面棉布长袍捧到了池重楼眼前。
那淡淡的紫色,扎痛了他的双眼。
殷若闲小心翼翼地抖开袍子。
「你的衣服太单薄了,穿上这件袍子暖和点。
重楼,我可以替你穿上吗?」
池重楼紧闭着嘴,唇发白。
听见殷若闲还在近乎哀求地问:「可不可以?……」
穿上又如何?让殷若闲再像当初那样夸他穿淡紫色的衣服最漂亮,风骨最美?
任凭殷若闲说得怎么天花乱坠,他仍旧是个平凡没姿色的傻瓜。
那种遭人玩弄欺骗的痛,他已经千方百计锁进心底最深处,为什么殷若闲还非要来撕开他的伤口?
池重楼深深地闭起了眼睛,须臾又张开,起身从药箱里取出把剪刀,抓住袍子就剪。
「重楼?」殷若闲惊呆了,下意识地想抢回袍子,可长袍已经被拦腰剪成了两截。
慢慢放下勇子,池重楼墁慢转身,背对殷若闲。
胸口空荡荡的,彷佛什么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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