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又荒腔野调哼起歌来,无方把剩下那只血蝎装进小匣子里。
它刚刚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好像还没从震惊和恐惧里回过神来,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无方安慰它,&ldo;修不成人形,只能拿来做药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你。
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也会尽量让你死得其所的。
&rdo;那只蝎子吓晕了,尾巴一软,趴下了。
有了药引子,膏药做起来没费什么工夫,从研磨到熬煮,半个时辰就制成了。
油纸上滴了厚厚的一层膏子,瞿如托着盘儿进来。
榻上的人还没清醒,五官浮肿不见多大起色,只比昨晚略微好了一点。
她走过去看了两眼,&ldo;师父,他要睡到几时?&rdo;无方说快了,掀起被子撩他的裤腿。
膏药隔火熏烤,待膏体软化后,&ldo;啪&rdo;地一声扣在了僵死的皮ròu上。
他还在昏睡,师徒两个百无聊赖,坐在廊下喝茶。
天色眼见暗了,西边推起了层叠的云头,一阵大风刮过,群鸟南飞,扑棱的翅膀发出巨大的轰鸣。
无方问瞿如:&ldo;今天初几?&rdo;瞿如搬动手指头,一天一天数过去,最后一拍大腿,&ldo;该去十丈山了,今天是初一。
&rdo;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月月,一年年……活着的年月里没有经历过感动,也没有经历过忧伤,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如果有人问她今年多大,她说不上来,年纪这东西,连个符号都算不上。
反正就这么过下去吧,直到哪天得道,或者灰飞烟灭。
所幸漫无目的的生命里,至少还有一样是她渴求的。
她转过头,看向遥远的吉祥山,山体隐匿在云雾间,山高不可望顶,那是莲师的道场。
从获救那天起,她就想拜他为师,但因为身上煞气不灭,总怕玷污了清静地。
也许再等等,莲师云游去了,走个十年大有可能。
等他回来,她就去越量宫碰碰运气,如果遇上莲师心情好,说不定就收下她了。
空气里有细碎的水气飞扬,一场豪雨如期而至,笔直的雨柱箭矢一样射进糙丛里,溅湿了无方的青布鞋。
她站起身,披上蓑衣,说要去塔周巡视。
干一行爱一行嘛,既然拿着俸禄,哪怕只有微薄的一点,也要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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