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笑着猜测道:“准是楚王,来接他媳妇儿子来了。”
冯筝羞涩地笑,离得近了,果然是楚王。
他们一家三口放慢了脚步,在后面慢慢走,夫妻俩的轻声细语清晰地传到了前面。
宋嘉宁听见楚王问冯筝冷不冷,冯筝笑着说不冷,很寻常的话,却透着温馨,叫人欣羡。
宋嘉宁不由往前张望,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一盏花灯下站着四个男人,睿王、秦王、武安郡王站在一块儿,身形修长挺拔如竹单独站在昏暗中的,是她的男人。
宋嘉宁心里暖和了一些,然而下一刻,就见睿王三人朝她们走来,分别迎自己的王妃,唯独她的寿王,一动不动,只朝这边偏了偏头。
不知为何,宋嘉宁突然就觉得有点冷,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等秦王几对儿越过寿王十来步了,她才来到了他身边。
男人默默地看着她,宋嘉宁勉强笑了,关切地问道:“王爷等了挺久了吧,冷不冷?”
“不曾。”
赵恒简单道,往后看了眼,见兄长嫂子脚步出奇地慢,便道:“走吧。”
宋嘉宁点头,跟在他身边,前面不时传来秦王妃、武安郡王妃的笑谈,后面跟着楚王洪亮的声音,越发衬得中间的他们寂寥。
宋嘉宁试图找点话说,可除了冯筝可能有孕的事,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现在在宫里,不适合聊冯筝的私事。
宫路漫长寂静,终于走出了宫门,秦王等人已经走了,赵恒扶着宋嘉宁,将她送上马车,他也跟了上来。
封闭的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宋嘉宁抱着手炉,柔声笑道:“嫂子可能又有好消息了。”
赵恒心里有事,听见她说话,他嗯了声,并未真正在意。
宋嘉宁见他目视前方,若有所思,便不敢再打扰他,偏头看微微晃动的窗帘,一个人出神。
到了寿王府,赵恒扶她下车,走到前院时停下,看着她道:“我有事,不过去了,你且休息。”
宋嘉宁应了声,下意识看向福公公,王爷有什么事啊?福公公没跟去崇政殿,主子也没透露任何线索,因此爱莫能助。
宋嘉宁只好满腹疑惑地自己回后院去了,今晚并不是分房睡的日子,而且上元佳节,便是该分房也没有哪个丈夫会叫妻子一人睡。
夜越来越深,宋嘉宁辗转反侧,摸摸旁边属于他的地方,宴席上对儿女的期待,便如落了一层秋霜,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前院书房,赵恒这边还有一幅更为详尽的大周舆图,夜色已深,他负手站在舆图前,目光定在晋、辽、周三国接壤一带,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方走到书桌前,神色凝重地写了起来。
写完已经快二更天,重读一遍,赵恒忽然皱眉。
他想为伐晋出力,但,平时毫无作为,突然间……再看一遍手中的奏疏,赵恒笑了下,收好奏疏,取了一张空白的过来。
朝廷人才济济,未必缺他这一策,若无,为大周计,他必须献给父皇,若有人与他不谋而合,他自不必再多此一举。
115赵恒没用六儿提灯伺候,他一人进了内室,为了方便主子起夜,内室一直都会留盏灯,昏黄黯淡,只能勉强照清路。
拔步床前的帐子静静地垂落,赵恒脚步几乎无声,挑开帐子,就见她背对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睡着,露出半张白净小脸。
想象她入睡时的情形,赵恒有丝愧疚,父皇突然决定要伐晋,他只顾着大事,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没有向她解释清楚。
上元佳节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睡着,她柔顺乖巧,大概不会怪他,但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赵恒转身,准备去外面脱了外袍,然后直接睡了。
赏月本就是借口,她若醒着倒可以出去赏赏。
床上,宋嘉宁一直在等着男人叫醒她或是上来睡觉呢,突然听他脚步往外去了,误会男人因为她睡着了就要离开,宋嘉宁顿时再也装不下去了,假装刚睡醒般翻个身,然后对着那道即将离开拔步床的身影唤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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