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燎焉能看不出她小心思,她退一步阿燎进两步,硬凑上前道:“比起一年前文君妹妹倒是活泼了不少,可见庭煦将你养得好呀。”
鼻息顷刻间都是阿燎的香粉味儿,甄文君鼻子发痒顾不上礼仪,脖子往后仰几乎整个人都要折成两截,猛地打了个喷嚏。
赶紧笑着转了个圈躲开:“姐姐对我无微不至。”
阿燎上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躲,如嗔似怨地哭诉:“妹妹在陶君城这一年也没来看我一眼,真叫人伤心啊!”
甄文君感觉到腰间那只手正十分不老实地揉捏自己的软肉,从前这阿燎就是如此,人前人后都爱动手动脚,如今明知自己是卫庭煦的救命恩人还如此无礼,脸色忍不住涨红,咬牙切齿道:“燎公子府上的满园春色才该好好记挂。”
阿燎回得迅速,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可我偏爱妹妹这朵娇花。”
小花推着卫庭煦出来正巧看见这幕闹剧,甄文君脸色已有怒色隐忍不发,卫庭煦轻咳一声唤道:“阿燎,别胡闹。”
腰上的手刚一松开,甄文君就如泥鳅般从阿燎的怀里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朝着卫庭煦而去。
昨夜想了许久,平复了起伏之心,想要对卫庭煦一表忠心,刚开口说了句“姐姐,我……”
突然又顿住,看了眼身后的阿燎,不知该不该开口。
卫庭煦温柔一笑:“妹妹睡了一觉便想明白了?不必顾忌阿燎,她是我知己,事无不可对她言。”
甄文君认真道:“姐姐做的都是大事,我无才无德唯有一腔热血,愿将这腔热血尽付于姐姐。
从前是文君糊涂,辜负姐姐苦心。
既然文君要追随姐姐,便该事事以姐姐安危为己任。”
卫庭煦向她招手,甄文君忙上前去,跪在卫庭煦脚边。
卫庭煦抚着她的脸,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道:“我原本想着让你无忧无虑度过此生,像旁人家的女儿般幸福安乐。
没想到文君并非家中燕雀,胸有鸿鹄之志。
文君,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是真的想明白了?我所谋之事非同小可。”
甄文君伏地大声道:“愿为姐姐肝脑涂地!”
“好。”
卫庭煦笑着拍了拍甄文君的肩头示意她起身:“我正与阿燎说起绥川之事,你正好进来听听,三日之后你随我一起。”
甄文君抬起头,脸上带着惊诧:“去绥川?”
卫庭煦眼睛微微眯起:“正是。”
神初八年进了里屋,小花为她们三人奉上茶点,晶莹剔透的枣泥饼和冒着热气的豆粉糕,让一早起来没有吃饭的甄文君顿时饥肠辘辘。
卫庭煦拈起一块枣泥饼递到甄文君嘴边,酱色的枣泥饼趁的卫庭煦的手指格外雪白。
甄文君张口咬住枣泥饼,含糊地道了声谢,便听见阿燎在一旁啧啧作声:“庭煦还真是宠爱文君妹妹,看来我是跟你讨不来她了。”
卫庭煦拿着帕子将指尖的油渍拭去:“少说这些胡言乱语逗她,接着你方才所说继续,绥川如今如何了?”
阿燎正了神色道:“及锡国和渊丘大战已有一年,及锡国主被渊丘大军生擒,太子扮成流民原本想要逃来大聿搬请救兵复国,却不想半路就渊丘大将拦截,当场宰了。
太子入境不成,可大量的及锡子民全都到绥川来了,如今绥川已然成了第二个及锡国。
及锡蛮子不堪教化,入境之后烧杀掳掠无所不干,离及锡国最近的歧县百姓深受其害,可身为一郡太守的谢太行竟卷了铺盖细软携家带口的逃了!
岂不可笑?他谢氏一门莫不是乌龟王八投的胎,尽是一窝子的卵蛋!”
阿燎跟说戏一般说得神采飞扬,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甄文君一块枣泥饼没吃完,听见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顿时失去胃口。
流民之乱她早有预想,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听阿燎的意思是整个歧县如今都被流民占领了。
那中枢朝廷呢?难道坐视不管吗?还有那谢家,谢太行真是酒囊饭袋、蟠木朽株,国难当头竟带头跑了,倒真是没有看错他。
只是阿母在哪儿?谢太行就这样跑了能跑去哪儿,恐怕只有洞春谢家嫡系宗族了。
甄文君猜测阿母这样重要的砝码谢太行一定不会草率处理,可联系不到谢家人,她无论如何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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