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他的父亲冻僵的手上看到一个小布袋,里头装着粟米。”
苏晴神色颇为怀念,“那时候的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抱着婴孩与那一小袋粟米便回家,煮了一锅薄粥,恰好是三碗的量。”
苏晴说道这时候,抓着苏拾雪的手说道:“你我父子相遇,便是缘分,否则那一天,我们三条人命怕是都要交代在老天爷手里。”
虞濯隐约想到苏晴确实还有一位老母亲,好像是年纪大了后受不住北面寒冷,搬去了广州府住。
苏晴大约也不想自己的老母受到京城官宦间龃龉之事,托亲戚照顾。
原本虞濯以为苏晴是个略微迂腐顽固之人,如今想来,一人多面才是正道,多少人能有勇气在那种境地之下,抱养苏拾雪而非拿了粮食不了了之,况且还有这么多年拉扯长大。
苏晴随后正色说:“陛下,拾雪已经及冠,还望陛下赏识,为其赐字。”
沉吟良久,夏侯瞻才说:“拾雪,皆因你们父子能相遇,我靖朝才能继续有二位栋梁之才,既然如此,便赐字‘修缘’,望你今生不负老师救命、养育之恩。”
对上皇帝,苏拾雪的话才能稍稍多一些。
“陛下,生而未养,断指可换;生而养之,断头可还;为生而养,百世难偿。
属下谨记在心。”
说过些家常话后,夏侯瞻才表明今日来意。
本以为,周熙的事情需要拖到明年春闱过后,提拔新任官员才能开始动手,然而半年以来,周家渐渐失了以往那份谨慎,日益嚣张跋扈。
“御林军可整装待发?”
夏侯瞻一碗酒饮下肚,问道。
“都依照陛下的吩咐办妥了。”
苏拾雪说罢,取出虎符——如果没看错,正是原本应该给给太尉周玉峰的那块。
有时候也不得不说夏侯瞻兵不厌诈,毕竟皇帝赐给大臣的东西,谁敢怀疑是真是假。
虞濯的视线投向夏侯瞻,后者也是恰好看过来。
他心中窃喜,面上却正经地问:“陛下,臣应该做什么呢?”
“朕要周玉峰悄无声息地消失。”
夏侯瞻眸光一冷,“还有诸位大臣无可辩驳。”
虞濯心想夏侯瞻还真是会榨压他的本事,以后丞相之位不寻个能为能武地都配不上同他平起平坐。
“先前之事,恒清不会在念朕不公吧?”
夏侯瞻忽然问道。
“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
虞濯很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说道,“何况陛下先前只是同我演戏罢了。”
听二人对话,苏晴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不过是君臣之间,还要为这点事道歉来原谅去的?幸而他并未多想。
树倒猢狲散陆
寅时末,穹宇未明,冰雪塞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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