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窄而长,想是临时征用的民间渔船,只一长楫一船夫。
船头少年盘腿而坐,怀中抱剑。
那剑比他身量还长。
少年打扮得十分粗糙,身上衣衫不过青褐之色,并无锦绸之物。
身上披着的大氅却是整块兽皮所制。
然而遮不住的俊逸容貌,风发意气。
天子只打眼一瞧,便知确实是顾淮的儿子。
待近江边,少年麻利的一甩手臂,拄剑起身。
也不待船夫抛锚靠岸,脚下一蹬,踩着水中暗桩,几个起落便跃到岸上。
便在台下对着顾淮扬手行礼道,“父亲。”
顾淮望一眼天子,天子笑而不语。
顾淮便问道,“我不是让你等着吗?你怎么擅自过来了?”
那少年道,“阿爹说今晨过江,我等得不耐烦,干脆渡江来接。”
他显然也看见了天子,不闪不避的望过来,待对上天子的目光便躬身行礼,道,“晚辈向世伯请安了。”
天子笑道,“你认得朕?”
那少年便一愣——他显然并不认得天子,只是从顾淮和天子的举止之间推断出天子是他阿爹的旧交,且应当比他阿爹年长。
谁知对方竟自称“朕”
,令他吃了一惊。
顾淮便示意他不必慌张,道,“这是当今天子,你磕个头吧。”
少年便麻利的跪地给天子磕了三个头。
天子命他起身,他起身后忍不住又打量了天子一番。
天子极喜欢他这无所畏惧的模样,便笑道,“你看了朕半天,可看出什么了没?”
少年便直言道,“陛下深不可测,然而却并没有三头六臂。”
天子哈哈大笑,“朕没有三头六臂,让你觉着失望了?”
少年坦言,“有点儿。”
天子见他修眉斜飞,黑眸清亮,模样极俊俏醒目。
比徐仪也并不差什么,且性格坦率无惧,比徐仪又更可爱得多,心下便十分喜欢。
再想到他是在顾淮身边长大的,得顾淮言传身教,越发觉得满意了。
便笑道,“朕有事同你父亲说,你先去船上等一等吧。”
待那少年行礼离开,天子便笑问道,“这就是你家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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