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痴本跟着引路小厮过来,本当有人先进来禀告的,不过是道痴将到院子时,听到王琪兄弟两个说话,提及“兴王府”
心有触动,才打发了小厮,自己走了过来。
偷听固然有些不光彩,可这王六郎怂恿王琪带王三郎入兴王府,对十二房也带了怨气,显然没有按好心。
现下听王六郎说他没规矩,道痴脸上并没有着恼,只淡淡道:“我第一次出门做客,确实没有人教过我规矩。
我还是先向父亲与伯祖父请教了规矩,再来拜会七哥好了。”
后一句是看着王琪说的。
说罢,他转身便走。
王六郎没想到他会回嘴,越发着恼,怒斥王琪道:“什么狐朋狗药,也往家里请!”
王琪却没搭理他,而是飞快地跑了几步,拦住道痴,恳切道:“六哥这两日发烧,才火气旺些。
好四郎,卖七哥一个面子,不要与他计较了吧……到了祖父与洪大叔跟前,晓得哥哥待客不周,说不得哥哥就要挨板子了……”
说到最后,露了几分可怜兮兮。
王六郎听王琪说自己有病,肺都要气炸,刚想要说话,就听到“洪大叔”
三字,立时熄火。
本是他背后算计王三郎,对十二房也出言不逊,真要闹到祖父跟前,挨训斥的未必是王琪,说不得就要换成是他。
道痴本是做个样子,见王琪留人,便没有再说,只是也没有转身随王琪回去便是。
王琪“嘿嘿”
笑着,转身对王六郎道:“六哥,弟弟这里有客,就不留六哥……”
王六郎虽有些小心机,到底不过十三、四的少年,背后说人是非对撞破,到底尴尬,也顾不得计算王琪撵人,冷哼一声,怒冲冲去了。
道痴这才随着王琪进了王琪院子。
王琪指了指那小凳子,吩咐丫鬟道:“拿下去,抬把椅子来。”
说罢,又吩咐另外一个:“再切一盘甜瓜。”
少一时,椅子抬出来,王琪才客气地让了座,并且使人奉茶。
或许,这样精明世故,才是王琪的真面孔。
只是为何要做出鲁莽愚钝嘴脸?
道痴想了想,便也大致猜到其中缘故。
宗家四房并未分家,王琪父母双亡,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老族长夫妇。
可老族长夫妇在世,这个家就分不了;老族长不在世,王琪就失了庇护。
王琪若聪明伶俐,老族长夫妇固然欢喜,可未必就能多疼几分。
王家耕读传家,本不缺聪明人。
人都有怜弱之心,王琪如此装愚守弱,老祖父夫妇少不得偏疼几分。
在老两口闭眼前,总会安排后王琪这个孙子。
既面对的不是愚人,道痴便也没有转圈圈,直言道:“世家子入王府伴读,本是好事,为何六从兄避之不及?”
王琪嗤笑道:“还不是怕被点了仪宾。
真是可笑,王府的郡主还愁嫁?难道他入了王府,就一定会点了他做仪宾不成?”
说到这里,摇头道:“他被嫉妒糊了眼,想要借此断送了三郎前程,也不想想三郎多大。
即便三郎成了世子伴读,王府也不会选他做仪宾。”
道痴问道:“兴王爷,可是弘治爷长弟?”
王琪皱眉道:“这个全安陆州都知道吧……弘治爷是成化爷三子,王爷是四子……今上诸位皇叔中,兴王爷年齿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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