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渐暗,秦茉稳住呼吸,缓缓从床上坐起。
脑中思绪繁杂纷纭,时而云雾缭绕,时而狂风大作。
她既希望她推断正确,又隐隐盼着,事情并非她想象那样。
那人,必须给她一个解释。
消失的气力一点点回到四肢百骸,她拭净泪痕,整顿衣裳,快步出屋。
借着霞光未散尽,循园中稀疏灯火,秦茉穿过花园,绕过几座楼阁,悄无声息走向容非所在客院。
她步伐看似轻巧,实则每踏出一步,仿佛能听到时日堆积起的希望与幸福,逐一被她那双白绫鞋践碎的声音。
父亲早逝,母亲经历磨难后,跟着离去了;叔叔和婶婶视她如己出,偏生也撒手尘寰;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如同笑话般,硬生生将她拖到十八岁。
好不容易遇上喜爱她,而她正好也相中的男子,有了对余生的渴望……时至今日,她方觉悟到一事——他隐瞒的,比她想象中要多。
难道真如他所说,有些事,只能对“内人”
言,因此他执意瞒骗她到成亲那一日?要撕破这层混合谎言的爱慕吗?站在紧闭院门外,秦茉抬望墙内青竹,满目苍翠。
不知为何,原本怡人的一抹绿,忽而变得惨然,教人触目心凉。
静立半盏茶时分,她稍一用力,推开朱色大门。
院内石灯未点,无护卫与仆役,唯有容非的屋子透着融融烛火,依稀有物件掉落的闷响。
行至门前,素手轻抬,敲门。
笃、笃、笃。
“……哪位?”
容非嗓音惊中有惧。
秦茉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我。”
内里传出脚步挪移声。
秦茉眸光一冷,径直推门,提裙跨槛而入。
“姑娘来了?我正想去寻你……”
容非从画案前抬头,看模样,似乎正在作画。
只可惜,笔尖上的干涩出卖了他。
眼看屋内诸物凌乱,秦茉脸上那疏离笑意凝住。
显然,容非发觉钥匙弄丢了,四处翻找过。
这一瞬间,她底气略微不足,只得强行摆出坦荡态度。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先把东西要回再说。
“容公子,不动声色跑我屋里拿走妆奁的人……是你?”
秦茉倚屏而立,唇角轻勾。
“什么妆奁?”
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高明!
“我卧房案上,置有一个尺来长的黄花梨木老妆奁,顶部嵌有可折叠的镜子,周边是漆金百鸟朝凤雕刻。
早上还在,如今不见了,是你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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