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听她说了这么悲情的故事,虽则记忆中仿佛真就浮现了那么一段画面,历历在目,钟离晴却依旧觉得故事中的人离自己十分遥远,无法感同身受;甚至于凭着这么三言两语,难以想象姬无愿这么恬淡素雅的姑娘,竟会如妘尧所说那样背情弃义,“可是,既然是我痴心错付,又如何能怨得了别人?”
——恩恩怨怨,与这一世,有何牵涉呢?说到底,她钟离晴与那姬无愿,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我知你想不起,抑或,并不在意,”
妘尧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比往些时候更沉、更冷些,钟离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能随之沉默,听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只不过是,心有不甘。”
先有不甘,又是不安。
——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却教她们弃如敝屣,如何能一笑置之?“席姐姐会赢。”
钟离晴正在思考妘尧那句话的意思,却听嬴惜忽然低声说道。
“哦,惜儿何出此言?”
抬头看了一眼正对掌的两人,奇道。
“那冥界少帝,已无斗志。”
随着嬴惜话音落下,却见姬无愿忽然撤掌,错开了半步,由着席御炎指尖催发的火焰印上肩头。
听她闷哼一声,连退三步,终是忍不住偏头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输了。”
只见她不甚在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抬头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席御炎,随即偏过头,定定地望着钟离晴的方向,轻轻一笑,唇色如胭,竟生生添了几分旖旎风流之态。
钟离晴不由一愣,猛地想起妘尧描述的那个潇洒不羁的妖女来,心中一跳。
再回过神来,姬无愿却已收了笑,又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朝着席御炎立掌一礼,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而这一场万众期待的宿命对决,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草草收场,未免教人唏嘘。
不说魔冥二界之人如何愕然,纵是旁观其余各界也是摸不着头脑——看这二人,怎的好似浑然不曾认真的样子?那姬无愿临了前看来的一眼,更是意味深长,教她不免苦思深想几分。
下意识地转了转腕间的镯子,钟离晴只觉喉间发涩,一阵怅然若失,就连第三轮比试的人选已然揭晓也不曾在意。
却是手臂一紧又一松,才教她回过神来,讶然看去,正对上嬴惜复杂的眼神:“……惜儿?”
目光一转,落在她腰间犹自闪烁不已的行牌,不禁大惊失色,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若说最初那小打小闹的两关还能凭着秘法隐瞒住嬴惜的身份,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怕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僵族之主,六界之外,被天道放逐之辈。
贸然出现在仙域墨都之中,若是教那些古板固执的卫道士拿捏住,再要脱身,可不容易。
她一时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正要劝说嬴惜舍却颜面,就此放弃认输,不料另一块行牌的主人已是迫不及待地跳将上来。
“快看,是念兮大人!”
“听说那位念兮大人就是冕下的炉鼎?”
“竟然是个女子?这么说,那位冕下极有可能是男子?”
“道友此言差矣,就算炉鼎是女子,那又如何?”
“道友言之有理,是在下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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