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待书等都笑道:“奶奶那里看得上我们的顽意儿,大家刚攒了些东西,估量着该坐席了,不敢耽搁,说好改日再比,刚好就遇见鸳鸯姐姐了。
这要是来晚一步,该骂眼里没主子,只管自己玩乐,竟把主子丢了。”
鸳鸯笑道:“我说主子们都在亭子里,你们一大堆人怎么倒从那里来了呢,原来是这样。
你们要比针线,怎不叫上我呢?”
雪雁道:“正是要请姐姐,所以才推迟了。”
鸳鸯笑道:“你倒会送现成人情。”
于是众人随了鸳鸯往红香圃来,安席饮宴,分箸设座。
贾母便坐在首席一张苏式紫檀描金席心椅上,命黛玉坐了自己身前一张杞梓木雕花椅,王夫人、薛姨妈俱是京作黄花梨木夔纹扶手靠背椅,自纨、凤往下至姊妹们皆是一溜水磨楠木椅,也都设着织锦垫、椅袱。
席前花梨边座漆地嵌牙玉雕山水大屏风下,又另摆着一张大花梨雕螭纹翘头案,上面铺着锦缎,放了许多礼物,不过是衣料香粉、书画玩物之类,上自贾母、邢王两位夫人及薛姨妈,下至姊妹兄弟都有表赠。
邢夫人因说病了,未来坐席,只打发人送了两双鞋袜来。
连宫中也有小太监传元妃的旨,送了一座汉玉笔架、一方汉玉镇纸,以及水沉、心字、须弥等各色香共计十二盒;又指着一轴用黄缎子裹着收在檀香匣里的画说:“这一轴沈周山水,是给四姑娘的。”
黛玉与惜春都跪接了,凤姐过来打了赏。
黛玉又亲自把酒,为贾母助兴,又给长辈们磕头。
贾母又道:“这是葡萄酒,不醉人的,你姐妹们也都喝几杯。”
黛玉便又下座去给李纨、凤姐及诸姐妹们斟酒。
凤姐忙说:“你斟不惯,还是我来罢。
今儿是你好日子,好好受用一日才是。”
忽然北静王府来了四个女人,也说贺林姑娘寿。
又有一个帖子是给宝玉的,邀他明日赴席。
贾母忙命快请,略问了几句话,另设一席单赏他们坐了,重新布上酒菜来。
因礼物中有一缸世所罕见的北溟金鲤鱼,养在一口硕大碧玉荷叶缸里,连缸抬来,搁在院子中,众姑娘丫头都抢着拥上前看,指指点点,嘻笑不绝。
惟黛玉不理不睬,充耳未闻,只坐着与宝钗说话。
众人赏一回鱼,仍旧归座,撤席换茶,听曲谈笑,不消详述。
谁知晚间怡红院里又布一席,专为袭人贺寿,因他也是今儿生日,日间皆因老太太在座,不敢惊动上头,故不提起。
直到晚间关了院门,才好安箸插席。
袭人早早卸了簪环,此时只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家常扣身衫子,披着件油绿绫机小夹袄,下着绿绸夹裤,倚着桃红撒金线织花丝棉被垛儿歪着,笑道:“我算什么东西,也值得这样摆酒插席的,那里当得起?”
只淡淡的不起劲。
麝月道:“你现在越来越难讨好了,我们热剌剌的给你拜寿,你倒只管摆小姐款儿,爱搭不理的。
我倒想你们替我祝寿呢,又没那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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