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道:“爹爹下不了决心,他怕我委屈,怕朝中大臣们不服三郎。
我不用个决绝些的法子逼他们,三郎终究不能名正言顺做太子的。”
薛崇简咬牙道:“你要为他平息非议,要让他名正言顺,你不如干脆自尽了,不是更周到!”
他将筷子一摔道:“我也不吃了,陪你一起饿死,等李三郎给你建个小庙儿供奉时,把我也配享进去,就遂了你的愿了。”
李成器握住薛崇简的手,他神情极为疲惫虚弱,低声道:“花奴,表哥昨日说了,这是我最后忧心的一件事。
爹爹若肯成全我,便也是成全了我们的今生今世。”
薛崇简听到“今生今世”
四个字,手不觉微微一颤,这四字如冬日的烈火一般,灼得他心中有些痛楚,又有些欢喜,他的手在李成器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抚了抚,叹道:“每经一次大事,我都以为你受的折磨要到头了,却又总有新的晦气寻来。”
李成器安心地叹了口气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宋王李成器绝粒三日,王妃元氏进宫,哭诉于御前,恳请皇帝成全李成器让位于平王的心愿。
皇帝神色怆然许久,向王妃道:“告诉他,明日来上朝吧。”
六月二十七日册立太子大朝,因连日雷雨积水,皇帝移居大明宫,今日的朝会便在含元殿举行。
众大臣终于又再见到了宋王,李成器已经不能骑马,坐车来到宫门前,被立节王扶着艰难行至武德殿。
百官被他惨白如雪的脸色震惊,方知这位皇子当真是在以性命为赌注,来挑战本朝立储以嫡长的宗法。
李成器步履维艰来到班首,微微向薛崇简一笑道:“到你自己的位子上去吧。”
薛崇简满面担忧迟疑着松手,李成器的身子便是一晃,平王李隆基连忙扶住他。
李隆基双目微红,低声道:“大哥,你这又何苦?”
李成器含笑道:“有你这样的弟弟,是大哥的福分。”
不一时皇帝临朝,太平公主依然坐于御座之旁,她艳丽容颜上神情冷肃,始终未向阶下的任何大臣投下目光。
内侍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伴随着袅袅御香,在朝堂上盘旋:“舜去四凶而功格天地,武有七德而戡定黎人,故知有大勋者,必受神明之福,仗高义者,必为匕鬯之主。
朕恭临宝位,亭育寰区,以万物之心为心,以兆人之命为命。
虽承继之道,咸以冢嫡居尊;而无私之怀,必推功业为首。
然后可保安社稷,永奉宗祧。
第三子平王隆基,孝而克忠,义而有勇……”
李成器数日不食,到了现在已经不觉得饥饿,只是浑身虚浮无力,双足如陷云中,加上盛夏日一身朝服,更是一身虚汗,眼前阵阵发黑。
那些词句虽然萦绕在他耳旁,却如春风过耳,了无所得。
他只是知道,他终于可以远远避开这个令他畏惧的位子,从此后他一生的事业,只是要好好的爱护一个人,将自己此生所承受的恩情,化入绵长的岁月,和着无数春雨秋月良宵佳期,慢慢地回报。
待内侍宣读完圣旨,皇帝又嘉奖了宋王李成器:“幼而聪敏,长则温仁,礼乐同归,质文相半。
孝以为政,每用因亲。
忠而立诚,所期尊主,故能乐於为善,好在服儒,占蚁穴以探微,登雀台而成赋。
自奄有梁宋,作藩邦家,其仪孔臧,其德可大……”
特加封李成器为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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