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震了震,将唇轻轻抿起,半晌慢慢道:&ldo;华琼,死过一次的人,心态想法,有时会和以前有些不同,会心软些,松懈些,对温qg分外敏感些,也会因为那一场直面死亡,而后悔以往的轻掷时光,会想要尝试努力更好的活一场,想要学会珍惜人生里一些难得的心意,想要偶尔放肆一下遵从自己的心‐‐因为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便死了,短暂的一生徒留许多遗憾……可是你要信我,凤知微永远是凤知微,任何时候,放开都有其限度。
&rdo;华琼望着面前一朵残ju,嘴角慢慢绽出一抹苍凉的笑容。
她伸手将那枯huáng的花摘去,笑道:&ldo;也未必如我等这般悲观失望,前面的路还长着呢,我期望他们可以。
&rdo;凤知微默然不语,负手看天际月色,一弯残月淡huáng如琥珀,在苍青天幕底色中光芒幽凉,这个时辰他是否也在夜雾中行走巡营,隔着数百里的路途和她一起谛听这夜色里露珠从枝头坠落的声音。
是的,我期望。
你也可以。
==长熙十三年十二月,南海道钦差大臣视察上野船舶事务司分衙门,和新成立的海上侦缉营,随即在上野港点齐侦缉营两万水军出海,按照燕家提供的海上海寇分布路线图,沿途清剿盘踞南海为害多年的海寇。
与此同时,闽南对常氏的战争也已经进入了尾声,被宁弈和凤知微扫dàng过的南海,已经没有了常家的退路,宁弈的大军,一直在有计划的一步步向海上推进,把常家bi向大海。
然后当常氏无可奈何,准备转向海路,和jiāo联已久的海寇相互勾连试图挽回一局时,他们遇上了一路扫dàng海寇过来,螳螂在后的船舶事务司海上侦缉营。
事后,用战史学家的话来说,时辰掐得刚刚好。
一方从闽南推进向海,一方从南海沿海而来,在某个计算已久的集合点,当两万新水军迎风招展的白底苍青水shou旗帜,出现在常氏残军的千里眼中时,所有人齐齐发出了一声哀叹。
大船上凤知微白袍优雅,大红披风却如火烈烈,千里眼平端手中,看着圆形视野里,常氏军船出现在海的那一边。
军容似乎还是挺齐整,船也高大结实,可惜就是连旗帜都没来得及挂好。
凤知微嘴角凝着一抹冷笑,千里眼微微上抬落向云端,天际之上,隐约似有黑烟腾起,血火一闪。
那些爆炸的火弹子,那些腾起的不辨人影的黑烟,那些哀嚎和痛哭,那些残肢断臂无辜伤者,那些在码头爆炸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的人们。
她曾承诺过,要报仇。
她曾劈剑为誓,要常氏洗脖来等。
如今,可算是等着了。
千里眼搁下,搁在船舷上清脆的一声,凤知微身后,上野船舶事务司分衙门总司huáng大人,紧张的注视着她的手势。
洁白的手在蓝天背景下如流线般划落,一个有力gān净毫不犹豫的手势。
&ldo;放!
&rdo;悠长雄浑的令声中,轰然巨响,起于海上。
利pào吐着猩红的火焰,如火龙般腾跃于沧海之上,直奔常氏军队而去,火光一耀里,刹那间便吞噬了昂然而来的首船,平静海水被掀起万丈巨làng,半空里矗起巨大的水晶墙。
巨大的水幕后,是两军jiāo战的隆隆巨响,是鸣pào不休的铁甲军船,是凤知微森凉的笑意,借这铁黑的pào口,吐出熊熊的怒火。
宁弈的眼睛,她的重病,数百条无辜人命和无数残疾者,重重累累的债,便在今日偿还!
长风起巨làng,她在云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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