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沐星戴月,江月心挑了陆路,连夜赶向不破关城。
行了数日路,却在中道遇到山石崩落,掩埋道路,不得不停下了赶路的行程。
她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此处恰逢群山连绵之处,前后不沾村落,只独几户零星人家。
但山道对面便是南下逃亡的流民,有坐不住的流民便帮着连夜撬石开道,山路上尽是敲打之声。
江月心在路边茶棚停了马,问店家要了一壶茶。
夜色已浓,山间留几点零星残火,白发苍苍的店家伛偻着腰,将破了道缝隙的茶盏捧了上来。
“小姑娘,这山道约莫明日天明便可过去了。”
这老店家半瞎了一只眼,瞧人都得眯着眼,“只是山对头便是北关,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年轻姑娘,去做什么?”
江月心不答,只是问道:“真当明日天明便可通过?可需我去帮忙?”
老店家见她如此心急,一边擦着长凳一边答道:“官府也派了人来。
快的话,夜半便能走了。
你是姑娘家,还是坐着勿要动了。
不如先去小眯一阵子,一觉醒来,便能过去了。”
江月心点头,心道一句也是。
付了钱,她便回到马旁,兀自生了一捧火,抱着膝盖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噼啪火光映亮她面颊,明明灭灭的幽幽光影倒影在她眸中。
没一会儿,她便隐约有了睡意,还不小心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到天际飞过一只青尾鹞子,那道青黑色的残影掠过夜空,如同一道墨痕。
鹤望原上的长风吹起来,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芦苇东倒西歪,年轻的顾镜站在不远处,他的衣摆被风鼓满,面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不清楚。
顾镜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江月心歪头一听,只听到一句“给本大少把最好的茶拿出来!
这点破茶,打发叫花子呢!”
江月心:???
顾镜这语气,怎么和段千刀似的?
这一句怒吼,令江月心惊醒了。
她睁开眼皮子,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有残存的火星还在炭黑的柴堆里隐隐约约地亮灭着;不远处的马车旁有一对年轻男女,那男子伸长脖子、青筋迸出,正对那瞎了一只眼的老店家怒吼着。
“这茶沫子也算是茶?!
五云白针有没有?!”
那老店家不仅半瞎,耳朵也有些背,喃喃问道:“五云白什么?”
“五云白针!”
“五云什么针?”
“五云白针!”
“什么白针?”
“五云白针!”
江月心总觉得这声嘶力竭、面孔通红的年轻男子有些像段千刀。
于是,她起身掸下灰尘,慢慢近了那一男一女,仔细一看,这男子竟然真是段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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