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年纪约莫十岁,面如芙蓉初绽,明眸皓齿,身穿着杏黄色缠花纹缎裳,湖蓝撒花云缎裙,双丫髻显得人娇俏可爱,杏黄色的发带垂在肩头,随着轻盈的步子不住轻轻摆动。
女子的面色苍白,少了此时年纪的活泼,似是有不足之症。
李筠婷心中一动,面前的这对兄妹同胤禛同自己纠缠颇深,李筠婷并没有仔细探索,而是顺手接过了苏木递过来的帷帽,遮住了容貌。
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弘盼的身上,微微皱眉。
李筠婷开口让她们先行,然后牵着弘盼的手缓缓下楼。
“女戒我也看过。”
弘盼说道,“若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若是当年太皇太后也学那可笑的女戒和女则,又怎有今天?”
“例如这些话,入了我的耳是无碍,可不要入了旁人的耳。”
李筠婷吩咐道:“就算是今后师傅也不许。”
“儿子知晓。”
弘盼回答道。
等到了教堂的时候,车夫已经候了多时,此时乌日已西斜。
车夫送走了李筠婷之后,便入了雍亲王府,同福晋身边的钱嬷嬷打了照面,说起来了今日的事情。
钱嬷嬷同福晋说起了今日的事由,福晋轻笑道:“说起来是罚她思过,可她倒好,自个儿带着大阿哥抛头露面,在外面闲荡。”
“可要禀告给王爷?”
钱嬷嬷说道。
“不必。”
福晋说道,“也是难得天气凉爽,她出来走动罢了,若是气候热起来了,恐怕也不会轻易出门。”
想了半晌,又开口说道:“等会嘱咐那车夫,等到回去的时候让孙嬷嬷不要拘着他们,甚至时常说着外面的好处,勾着她出门。”
钱嬷嬷的眼睛微微睁大。
乌拉那拉氏的笑容恬淡,双手在桌面上搭成塔尖状,微微眯起眼,说道:“只是一次,算不得什么。
勾得她的心思都不在静养上了,每日里出去,总是会被爷亲眼看到的。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钱嬷嬷一怔,显然就算是王爷没有注意,乌拉那拉氏也有法子让雍亲王注意到这件事情,低声说道:“福晋高见。”
乌拉那拉氏染着丹寇的指腹滑过儿子弘晖的小脸,神态柔和,“无非是母为子则强罢了,若是我在同以前一般,怎能护得住我的晖哥儿。”
一瞬间钱嬷嬷觉得眼前的乌拉那拉氏有些陌生,以前的那个善良贤淑的乌拉那拉氏渐行渐远,再看看悠车之中正抬着手要把指头往嘴中送的弘晖。
钱嬷嬷叹了一口气,这样才是最好的,这样的福晋才最适合生存在王府之中。
钱嬷嬷伸手拉着弘晖的手,不让他去吸吮,弘晖瘪瘪嘴,正要嚎啕大哭,乌拉那拉氏弯腰抱起了弘晖,小声说道:“我的晖哥儿。”
落入了熟悉的怀抱,弘晖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乌拉那拉氏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李筠婷同弘盼两人尚且不知道福晋的盘算,也果然如同乌拉那拉氏预料的,这一场大雨昙花一现,整个京中又是无比炎热。
弘盼也嫌外出热得紧,加上新得的西洋书本,除了完成额娘给他布置的功课,便自个儿定下章程写写画画,或者是看书。
孙嬷嬷性子沉稳,虽然得了福晋的吩咐,要诱着两人常出去,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好不容易过了十来天,又是一场雷阵雨,别庄之中就有人说着京中的热闹之处,弘盼想着和上次安德烈的约定,便又拉着李筠婷计划外出去教堂。
事实上,就算是没有孙嬷嬷鼓动人说这件事情,弘盼也是打定主意再次去找安德烈。
李筠婷再陪了弘盼一次,除了去教堂,还去了东大街的戏院里看戏,东大街上不少旗人托着笼中鸟儿在街上闲逛,笼中鸟儿羽毛绚丽,被养得精神抖擞。
八旗子弟托着鸟笼走在路上也是神气十足,自觉比汉人高人一等,汉人见着满人也会主动避让。
李筠婷同弘盼出行装扮的简单,尤其是李筠婷并没有踩着花盆底穿着旗装,而是汉人的装扮,行走娴淑,如同256文学走出的名门淑女。
汉人男子皆是避嫌,只是有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目光频频在李筠婷身上扫过。
弘盼嘟囔着嘴,进入了雅间之后抱怨道:“把礼义廉耻都吃了。”
满人是马背上夺来的天下,也就是当今圣上注重汉学,自个儿学得颇为不错,但是其他八旗子弟却并不以为然。
满汉之间深深的沟壑,今日里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角,或者是一粒种子,播种在弘盼的心田,早晚有一点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这里旗人多。”
李筠婷说道:“上次在西城,便没这么多人。”
弘盼有些后悔,在院子里听说这里的戏唱得好,便兴冲冲拉着额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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