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担心,季玦的身体能不能撑过贡院的三场考试。
二月中旬,贡院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钱二郎驾着车等季玦。
季玦裹着厚氅子,提着考篮,刚出贡院没走几步就又上了车。
车里暖烘烘的,里面还有各类点心放在小几上。
“如何啊?”
钱二郎问道。
“尚可,”
季玦坐在那里,补充道,“中途差点厥过去。”
“可怜你带病考试……不过那个姓王的孙子也病了。”
“嗯?”
“他这个是纯把自己作死的,考试前天和几个纨绔去马场,从马上摔下去,当场折了胳膊。”
“真是不走运。”
季玦道。
“可不是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伤着右手,字也没法写,来都来不了了。
今年错过,可得再等三年了。”
钱二郎说着,又笑道:“不过人家年纪轻轻,又是才高八斗,定是不稀罕这三年的。”
至于那王怡是否真的不稀罕,谁又知道呢。
钱二郎递给季玦一朵玉兰。
季玦看他。
“东家赠你的。”
“他好端端的……”
“您可真是不知今夕何夕了,来,挑开帘子看看罢。”
季玦挑开帘子,才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挑着竹篮花担,售卖着桃李梨杏、山茶水仙一类。
今年雪下得少,春风来得也早,海棠已经开了,紫荆也繁,玉兰白得正绚烂。
季玦这才把思绪从经史子集里放出来,笑道:“花神生日?”
“可不是大花朝嘛。
白蒿也长好了,你正累着,好好洗漱一番赶紧歇下,我去京郊挑菜,我们今天吃时鲜。”
钱二郎正说着,马车就停到了客栈门口。
他送季玦回房,炫耀道:“京郊的风还寒凉着,我去踏春,你可去不了!”
季玦好脾气道:“是呀,你玩得尽兴。”
钱二郎不好意思炫耀了。
季玦头昏脑胀,用了点饭,洗漱后便睡下了。
再醒来时,天已昏昏暗。
他应当没睡多长时间,只是身体欠佳,本就浅眠,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坐起来。
窗外透着隐隐约约的人声和灯火光芒。
是了,今晚应当有花神会的。
他披了大斗篷,打开窗子。
风灌进来,他轻轻颤了一下,却不关窗。
钱二郎说是挑菜,到现在也未回来,不知道去哪儿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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