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萧瑟,天色极暗沉,初冬的雨凄凉寒冷,梧桐叶纷纷被雨打落,满地黄叶铺陈,她踩过去,淋湿了鬓发,水珠子一路流淌,浇得她浑身冰凉。
回承明殿后,便动了胎气,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睛,失神地望着帐顶所绣的图案。
太医过来诊了,叮嘱她好好休息,万万不要大喜大悲,不要剧烈行动。
她模模糊糊应着,可只要心里想到即墨浔即将大婚,和别人——便心如刀绞,难以自抑。
若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贤妃”
也就罢了。
她一定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写什么“请立书”
,便是让她带头去给皇后请安,那都不算什么。
若她不曾喜欢他的话。
她翻了个身,面向床里面,好像这般,不必面对背后世界的一切风雨。
倘使不曾有希望,便不会有绝望,即墨浔给她以希望,让她误以为,她也能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能得到像她父亲母亲一般的亲情,可她这时才恍然觉得,她和那个被厌弃的顾以晴没什么两样。
……陛下的心是石头做的,捂热了,也会凉。
他有三千佳丽,六宫粉黛,美人如过江之鲫,她竟妄想她有所不同,得以凭借“爱意”
取得皇后之位,委实荒谬。
过一阵子,他便有新的宠妃,旧人便如云烟俱散。
贤妃贤妃,难道只剩下一个“贤”
了么?
她忽然想起了史书所记载的太.宗皇帝的贤妃——出身低微,年少服侍,诞育长子,恩宠一时。
可后来,太宗皇帝一届一届选秀,这位贤妃娘娘,便湮没在粉黛之中,容颜老去,君恩不再。
她所诞下的长子聪明伶俐,本来有望继承大统,可太宗皇帝因宠爱新的宠妃,将宠妃所生的不足数月的幺儿立为太子,至于从前用心培养的已经成年的长子,便草草打发去了蛮荒封地,被人当个笑话。
稚陵想起这桩史书中的旧事,忽然心尖酸涩,腹中孩子即将临盆,难道她们母子,也要步上那般的后尘。
臧夏见帷帐里毫无动静,不由担心,端来娘娘最喜欢吃的青梅果子,小声唤道:“娘娘,吃点蜜饯吧。”
她已晓得了涵元殿里发生什么,也晓得陛下要娘娘她写一份“请立书”
。
她跟泓绿虽然对程昭仪即将封后的事情很不忿,可却也想得开,程昭仪家世好,性子也还行,长相也不必提,做皇后的话,的确很合适。
但见娘娘伤心不已,哪里又说得出劝她的话,只能默默的陪着。
稚陵的声音闷闷传来,“我不想吃,拿下去吧。”
臧夏叹了口气,将盘子轻放在床头小几上,劝慰道:“娘娘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小殿下,也要仔细身子……”
她顿了顿,踌躇道:“娘娘算算月份也要生产了,这个时候,娘娘还是跟陛下服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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