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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天气变了一变,连日骤雨,狂风急雨下,庭院里草木莫不都蔫蔫儿地垂着头。
稚陵托着腮坐在窗前,看了一整日的雨,依然告假,没有去宫中。
阳春端了些清粥小菜进来,想她多少吃一点儿果腹,可稚陵只皱眉,一言不发的,说什么也不想吃,在阳春哄了半天后,才勉强吃了一小碗粥。
洗漱过后,干躺在了床上,雨声不绝,天已经黑了,屋中白药和阳春在罗汉榻上做针线活儿,一灯如豆,稚陵翻来覆去没有睡着,愈发觉得眉心红痣灼烫,烫得她心神不宁。
她强行闭上眼睛,潺潺雨声中,便总能回想起,那个夜晚,落在她唇角的轻轻一吻。
她本该抗拒的,然而那样轻盈的若即若离的滋味,又使她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忆,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她唇畔一样——那是她十六年岁月里未曾尝到的,叫人脸红心跳的感觉。
回忆总是连片地出现,想到这个轻轻的吻,便会继而想到,上巳节在西园的水边,撞见即墨浔美人出浴的情景,回想起他的如墨长发,无数伤疤。
可她实在很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迷恋这样的滋味,它让人上瘾,让人念念不忘,必然也会让人自食苦果。
在迷恋惦念和清醒抗拒之间反反复复,她说服不了自己,便干脆试图躲避。
躲得了一时是一时,……
但她也晓得,躲,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爹爹回府里时,照常来看望她,便说:“阿陵,你若实在不愿进宫做伴读,爹爹便去跟陛下说一说……”
稚陵闷闷地倚着爹爹他肩膀:“爹爹,陛下他不会答应的。”
爹爹却奇怪说:“阿陵,你怎么笃定陛下不答应呢?”
稚陵揪着衣带,轻轻叹气:“爹爹,你去试试吧,若是成功……那最好了。”
薛俨的确如稚陵猜测的那样,失败了。
陛下他非但回绝了他的请求,还询问了几句稚陵的近况,以及暗示了他,过几日便是陛下的寿辰,届时宫宴,稚陵不能再躲懒不去了。
“躲懒”
?稚陵心道,也不知元光帝当真认为她是躲懒,还是知道她告假不入宫的真正缘故呢?
……总之,这场宫宴却是一定要去的了。
稚陵微微叹息。
薛俨终于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低声问稚陵:“阿陵,陛下他……似乎对你格外关注。”
稚陵闷在心头数日的心事,这时候如江水决堤般一泻而下,她抬起乌黑盈润的眸子,对爹爹他道:“爹爹,……陛下会不会是……想要我入宫?”
此话一出,不单是薛俨愣住了,连旁边的阳春和白药也莫不惊得僵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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