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道,“那你可还知道轻重缓急?”
徐仪张了张嘴,道,“……知道。”
徐茂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徐仪从屋里出来。
外头天高云淡,碧空万里。
淮南早春,墙角残雪消解,泥土生润复生青,井栏边一株早梅花摇摇招招开了满树。
他望着那树下落英,恍惚间似望见如意婆娑旋身回首。
他便抬手揉了揉额头,略松懈一下紧绷的精神。
却自衣袖间见襦裙衣纹如水,缓缓停在他身前。
他不由愣了一愣,闭目,复又睁开。
那衣裙却仍在。
他惊喜的抬头去看,却见沭阳公主抱了一叠文书,正立在他面前。
他脸上笑容消解,避开目光,退了一步。
行礼道,“公主殿下。”
琉璃见他疏远,面色也跟着冷淡起来,她便也不看他。
只瞧着那一树早梅花,平静的说到,“我听见你和徐使君的话了。”
徐仪不置可否。
琉璃咬了咬唇,终还是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不能上阵作战,但我毕竟是公主,应当能说动他们配合你……”
徐仪却道,“殿下又何必以身涉险?”
“因为我想替我爹娘复仇,”
琉璃道,“我想让李斛不得好死,我想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你把我救出来,我也不想总是欠着你人情!”
徐仪道,“若是想还我人情,那便不必了。”
琉璃对他的冷淡早习以为常,可忽听见这么无情的话音,眼泪还是骤然涌上来,“为什么?你是瞧不起我吗!
一起上学时你就这副死模样,到现在也还是这么目中无人——我究竟哪里比如意差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待我公平些!”
徐仪道,“我从来都没瞧不起殿下。
纵然是那些瞧不起殿下的出身的人,在经历这场变乱之后,对殿下的出身也必然不敢再有任何非议。
不论殿下的母亲还是舅家,气节忠义都令人敬仰。
殿下的所作所为也不曾辱没自己的出身。”
他冷淡,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透着他独有的那种娓娓道来的洞彻的温柔。
他不喜欢她,可是他总是一眼就能看明白那些喜欢她的人一辈子都没看明白的事。
明明就那么冷淡,就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在她的面前展露这一面?“那么为什么——”
徐仪道,“我当日入宫并非是为殿下而去。
救殿下也是奉姑母之命。
殿下并不欠我人情。
至于我以往待殿下的不敬——并非我心存不敬,只是无心之举,也请殿下不要同我计较。”
他将一切铺陈开来,一如以往的冷淡并且温和的将他对她的不在意铺陈得清楚明白。
便安静的行礼告辞。
琉璃已是泪流满面。
她没有再追问如意的事,因为她其实已经明白——她并没有比如意差,只不过徐仪喜欢如意,所以他眼里便没有人能比得过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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