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问赵大演是否确有其事。
赵大演不甘心,却又无法否认。
何邺又道,“主君在建康是天子身边重臣。
待天子得知此间事,你们这些作乱犯上的一个都跑不了!”
萧如意也不反驳他,只任由他激怒赵大演等人。
到底还是赵大演一行人沉不住气,恼道,“李斛是天下大罪人,何缯勾结罪人蒙蔽天子,才是真正的犯上作乱!”
萧如意这才笑着拍手,道,“说的好。”
又回头问那个被称作顾公子的少年,“何缯勾结李斛的证据,你可拿到了没?”
赵大演忙呈上书信,道,“证据在此。”
萧如意展信一看,笑道,“勾结叛逆,罪在不赦——收没家产是免不了的。”
她目光一扫,看向众人,道,“他说你们是何家的奴才?”
几个何家庄的年轻人满面通红,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羞恼。
还是赵大演开口道,“他们只是何家的部曲,并非奴籍。”
部曲无户籍、无土地,依附世家大族而生,确实不是奴仆。
但因依世代附于人,地位极低,有时甚至还不如奴仆——譬如何邺这样的。
主家打杀部曲也不会受罚。
故而他们自卑于身份,但也确实如赵大演所说,部曲并非奴籍。
如意道,“那么,你们就是官府治下良民了。
我即刻命南陵府来为你们入籍造册。”
何邺道,“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正是有何家庇护,你们才免于赋税调役,一旦——”
这次如意没有纵容他,而是厉声打断,“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何家的佃租是国赋的四倍!”
她又说,“造册时把你们在何家庄租种的土地田亩一并报上去,以后那块地就是你们自己的了。
至于庄上何家私产,等明日查抄清点之后,就地瓜分。”
何邺浑身发抖,骂声不绝,“岂有此理?”
赵大演等人面面相觑之后,也忍不住问道,“你做得了这个主?”
如意一笑,道,“我自然做得了这个主。”
赵大演又道,“就算你此刻能做到。
可等孔蔡来了,你若打不赢,也不过是令庄上白动荡一场。”
如意道,“官军自然能击溃叛贼。”
她笑着问赵大演,“赵队主,你的志向就只在一个何家庄吗?或者我不该问这么远,而应该问,在孔蔡率军袭来之前,你能拿下赵家庄吗?”
赵大演愣了一愣。
何家庄在他手里没错,但其实他并没有拿下赵家庄——他几乎每走一步都要顾虑何邺会不会背后捅刀,想先发制人偏偏又投鼠忌器。
当然何邺也对他无可奈何。
这小小的何家庄里有一个环环相扣的死结,短期内他和何邺都解不开。
如意笑望着他,年少明亮的眸子自信又无畏,“只需你如我刚才所说的传令下去,你就能拿下何家庄。”
她抬手一指何邺,何邺恼得气息不济的怒视着他们,她却连看都不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赵大演不能不承认,这是釜底抽薪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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